在丑娃看来,阿牛嫂的魂魄摇摇欲坠,呼吸若断若续,全身血脉生机都已渐趋枯萎,偏偏肚子那里却汇聚了庞大到诡异扭曲的生命力。
她人已经是半昏迷状态,双手却端端正正地拢在下腹部,或许这只是一个无意识的支撑动作,好让自己被沉重腹腔压住的身子舒服一些。但是丑娃却觉得这分明是一个保护的手势,是在挣扎着给腹中的胎儿一些安抚和温暖。
“为什么这么傻呢?”他怔怔地想着,“难道给祖宗延续香火真地就那么重要,为了生下一个传说中能光宗耀祖的藕王胎,就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了吗?”
“娘亲当初,也是这个样子的吧。。。连面都没有见过的胎儿,像水蛭一样吸在她身上,榨干了她的血肉灵气精华,害得她差点死在产床上。当她从鬼门关里爬回来时,发现自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生出来的却不过是一个残疾而丑陋的畸胎?难道不应该立刻满怀恨意地把这个几乎拖累死她的孩子杀掉吗?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地抚养他,结果自己彻底油尽灯枯呢?”
手中的灯笼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起伏,一明一灭地闪烁了几下,亮度渐渐地又暗淡了下去。
丑娃收起灯笼向后退了两步,两眼无神地看着地上的青砖发了回楞,又对着小珠儿轻轻摇了摇头,比了几个手势。
小珠儿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你都这么说,看来阿牛嫂是真地没救了。唉,也许这就是她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