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其实是听不懂剑锋他在说些什么的，所以只是点点头，但也因此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而剑锋他现在只是不住的抽烟，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也许放在以前的话，他将会选择逃离这一切，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着必须回学校的原因，可是这想回学校，他就必须接受父亲的怒火。

更为可怕的是，目前事情更为严重了，他就在方才不久前还骂了母亲，这种罪责，会导致父亲直接性打死他的。

到底该怎么办？……

其实所有的一切根本没有实质的答案，唯有抽烟，可是抽烟也不能压制住内心中的恐慌与害怕，毕竟父亲和公安的叔叔完全是两码事，公安的叔叔其实最为重要的是，教育引导犯罪者走向善良的世界，尤其是他这种未成年。

但是父亲不是引导，而是绝对的暴力！让人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难道他要告诉父亲是因为母亲扔了他的钢笔，他才出口骂她的吗？而这种理由明显是苍白的。

他会被打死的……

床底下有铁锤子，反抗吗？为了活着？

反正剑锋认为他一直都是个恶魔，而这在恶魔的世界里，唯有自私一条理论，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而现在有人要杀他，他就必须得反击，这是恶魔的信条，也是恶魔的无上信仰。

奶奶看到剑锋脸色越来越可怕，故此开口“我会劝你父亲尽量不打你的。”

其实奶奶说得没错，父亲那是她儿子，会听话的？其实并非是这样的，因为父亲的童年本身就是从暴力中长大的，爷爷和奶奶在父亲年轻时就一直打他的，将棍棒之下出孝子的信念贯彻了始终。

这些事剑锋他是从别处知道的，所以对于父亲会打他的这一反常的残忍，是有一定的理解程度的，再一个这种棍棒下出孝子的传统，这也是所有农村人的信念。

剑锋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自己这几年不但想到了以自己的死亡来结束这一切，更是夸张与狂暴到诅咒父亲与母亲的死亡，天理？真理？其实在这样的狂暴面前根本不存在任何意义。

他想遇见美好，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向至高无上的老天爷祈求，无数次的虔诚祈求，美好的确遇到了，但也只是遇到，眨眼瞬间就要离他自己远去。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吗？

如果这真的是世人所谓的人生，那这一切可真是让人太痛苦了，窒息般的痛苦……

香烟早已燃尽，难道这一切只能等候父亲的安排吗？难道真的无法冲破父亲的束缚吗？这一切只是因为他自己是父亲生的吗？

父亲的存在真的比他自己渴望的美好，甚至比老天爷的存在还要高吗？

如果这一切的一切是这样的话，那么剑锋他真的会认为，他自己不该来到这个让他无奈到绝望的世界中，因为从小到大所有的生命历程中，除了噩梦就是持续的噩梦。

也许我们生下来的时候并不是人，只是在后来才慢慢晦涩中学会了做人，那么这做人是不是有些太难了？怎么会难道如此的地步呢？

剑锋他又点燃了一支烟，依然是当着奶奶的面，奶奶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的剑锋很是反常，而她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想到自杀。

抽着烟的剑锋看着爷爷的老相，突然觉得，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善良的人，也没有绝对完美的圣人，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缺点的，爷爷也有，爷爷的缺点就是将棍棒之下出孝子的传统传承了下来，而最终导致他现在的这个孙子，变成了十足的变态式的恶魔。

烟雾没有顺着鼻孔喷出，因为被卫生纸堵着。

至此剑锋一笑，然后拿掉鼻孔里的卫生纸，继续抽着烟。

而就在这时，突然最为最为致命的噩梦降临了……

只见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父亲此时出现在了门口，而剑锋知道他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无数次父亲打他的场景犹如世人所谓临死前的走马观花一般，所有的场景都瞬间划过脑海。

一脚踢飞他、因为父亲巴掌太过有力，导致鼻子血崩、被绑在树上打了一天一夜、拳打脚踢像暴风雨一般、男女混合双打、直接打到他左脑到现在的每天阵痛……

啊……其实世人是错的，死前根本不会回忆到这些东西，因为死是双眼睁着也会瞬间失明，整个世界瞬间黑暗，两耳随着一声短暂的嗡声，就会瞬间死寂，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而肌体神经与大脑会在一瞬间就会失去所有的能力，那一刻即便有人用刀子生生的割身上的肉，也是会没有任何感觉的，因为灵魂已经不在身体里了。

剑锋庆幸他知道真正死亡的感觉，因为他感受过，他是贫血，在新华书店因为蹲着看书太过入迷，最后不知道蹲了几个小时，反正起身的那一刻就是这种死亡的感觉，即便整个身体砸向地面，脑袋顷刻间撞击水泥地面发出巨大的响声，也是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的……

这就是噩梦中的死亡？或许是吧！而现在站在门口的父亲代表的就是死亡……

剑锋看着父亲那青筋暴露的脸庞，知道死亡临近了，所以也变得非常平静。

有史以来，剑锋他第一次当着父亲的面平静下来，真的平静到可怕的地步。

他根本没有理会父亲，只是抽着烟，他不怕了，但内心中第一次向老天爷诚心祈求，让父亲去死！！！！

孝道？大理？真理？道德？不、不、不……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任何意义了，这一刻残留的只是我们人类最终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