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休收起脸上的笑意,转身用修为在高崖上清出一块空地,同时也顺手将背后的衣服蒸干,那白茫茫的水汽没有直直往上,反而顺着山崖风往山涧下方飘去。收藏本站104399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和我再说说这越山的情况?”庄休坐回地上后说道。
可黄明却拒绝了庄休的这个请求,并往天上看了一眼,说道:“接下去这山崖间就会举行一年一次的交呸!呸!是相配大会!届时山崖底下左右两岸边男左女右,双方都以歌相会,只要你歌声够嘹亮,基本就会有姑娘找上门来,告诉你他愿意嫁给你,当然你愿不愿意娶那就是你自己决定的事了。”
庄休曾经在书上见到过这种婚配的方式,就挪到悬崖边往下望去,并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山歌择情定终身?”
眼里只容得下钱的黄明一点也不懂人间情爱,他说道:“山歌?什么山歌,在我看来他们和那些田间蛙鸣求偶,林间鸟啼求对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寻求配偶而发出聒噪的声音罢了。”
庄休龇了一下牙,不解风情的黄明道:“你别说话了,本来好好的山歌被你说的都充满了邪念,变得肮脏不堪极了。”
黄明却不以为意地,并不觉得自己说出错了什么,不过庄休不让他说话,他也就不再说话了。
山崖之上安静下来,这处地方安沉静谧,一般的人爬不上这险峻的山顶,不一般的修士却又不会来这普通的山顶,所以庄休和黄明很安静地待在这,享受着这份宁静。
山崖下悠悠的歌声乘风飘来,但因为口音和距离的缘故,所以庄休只能听出个音调,并不能清楚它们到底在唱些什么,他问道:“黄明,你能听懂他们在唱些什么吗?”
黄明点头,说道:“男的都在唱,嫁给我女的唱,娶我。”
庄休嘴角抽了抽,无奈道:“你总结的还真是精辟。”
“还行,还行”
等了一会,山涧下的歌声已似乎停了很长的时间,庄休趴在悬崖边往下望去,发现山涧下左岸的人群好像发生了一些骚乱,使得男女两边的歌声都戛然而止。
庄休定睛望去,虽没有修过什么瞳术不能瞧得很清楚,但是朦胧的人影,他还是看得见的。
“山下的人好像打起来了?”
黄明也来到悬崖边,往下望了一眼后,回道:“这也是是常有的事了,本来因为越山的女子都偏向嫁给越山外的男子,所以就导致越山本地的男子难以婚配,于是圣宫的人安排了这么一个相亲大会来帮助越山男子娶媳妇儿。可这事渐成风俗之后,越山外的一些野修和八王朝的修士,当然春秋学院的学生偶尔也有那么三两个会前来捣乱,他们的目的不一定是为了迎娶越山的女子,更多的应该是享受那种踩在越山凡人男子头顶作威作福的感觉罢了。”
庄休问道:“越山本地的修士不管吗?”
“怎么管?”黄明一脚将学院边捏好的雪团踢下,说道,“越山外的野修只要不是犯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大事,惹了其他的小事拍拍屁股离开越山就好了,这越山的人根本追不出去。但在这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到了圣宫之后也别以为越人不能离开越山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他们大可以给出一笔的赏金买你的人头,要知道八王朝那般穷人可最喜欢接这种无本万利的事了!”
庄休向黄明保证道:“我来这是见朋友的,不会惹什么麻烦的。”
“那最好。继续说刚刚的事,越山的修士也因为圣人约束,所以在越山天生就低人一等,像我这样的尊境修为,能让越山内像你一样的这样的候境修士同席而坐,平辈相称。”
“这样啊”庄休转头继续盯着山崖下的人群,而在那骚乱之后,那帮闯入大会的山外野修用修为将声音扩散开来,让整个山涧都传着他们的声音。
“越山的姑娘们,在下家中数亩田,愿寻找一个漂亮的婆娘伺候在下”
“学生游历人间,想要寻一心仪的姑娘一起醒来看初升的太阳”
这些修士没有口音,满嘴的污言秽语在修为的加持下清清楚楚地落入庄休的耳中。
庄休眉头大皱,有些忍耐不住想要出手惩戒一下山下的那群人,但风才刚刚在庄休身边汇聚,黄明就打断他说道:“你最好不要出手,下面那些野修顶多也就是口花花而已,并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可一旦出手了就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难道你不觉得他们说的话简直不像是一个人该说出口的吗?”
黄明将双腿伸到悬崖外,踢着空荡荡的空气,说道:“嘴长在别人的脸上,就算别人喜欢吃屎,也轮不到你庄休管吧?难道你还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想要肃清出一个朗朗乾坤出来不成?”
庄休无言以对,但心里却是半点也不服气。
黄明也瞧出了庄休的不满,就指着山下的人野修道:“他们的境界虽然都没有候境,也许联合起来也都打不过你,但你要知道对于这些野修或八王朝的人来说,他们的手段从来不只有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击败对手。今天你打败了他们,与他们结了怨,那么他们的兄长朋友、师傅、师祖一连串的人都很有可能会为了找回所谓的面子而无穷尽地来骚扰你,到时候你就算能在学院里躲得了一时,总不可能躲一世吧?”
“再就算你庄休天赋极高,将这些找上门来的人一个一个击败,可他们放弃打败你的这个念头,掉头对付起你身边的爱人、朋友、亲人时,你觉得他们也能像你一般应付自如吗?你知道你在意的人落在那些坏人手中的下场吗?庄休你只顾着自己去扮演正义的伙伴,你有为需要你的人考虑过吗?”
黄明越说越激动,甚至眼睛都变得通红,同时眼角还有一点点他不自觉,但在阳光反射下格外刺眼的晶莹泪珠。
庄休有些不知所措,也不好直言黄明眼角有泪,因为一个男人被别人发现自己流泪了,实在是一件很难受、很难受的事。庄休几欲开口劝说黄明别这么激动,但又不知怎么开口,直到山崖吹起一阵风,让他注意到了悬崖边岩石缝隙里生长的两高一矮三株枯草,这才将黄明先前说的从小孤苦无依和现在近乎暴走的黄明联系起来,然后得出结论。
“黄黄明,伯父伯母们是不是见义勇为牺牲了?”庄休说的很是小心翼翼。
黄明身体一僵,脸上的情绪全部收起,转过身面对茫茫高崖,悄悄抹去眼角的水渍,并等情绪平复后才说道:“他们都是自私的人罢了”
当年,黄明的父母亲是江湖散修,誓要做行侠仗义的修士。在路过某地时,因为瞧不惯某地无休止地剥削、压榨地方百姓,便出头解救了那块地方的百姓,但不曾料想这地方幕后人站着一个庞然大物,黄明父母也就遭受了无休止的追杀。
黄明父母自知两人长久下去终是那不敌越来越强的杀手,就将年纪尚幼的黄明直接丢弃在路边,当然不是他们不想将黄明托付给认识的朋友照顾,但是黄明父母清楚,自己两人的人脉关系也一定被幕后人查得清清楚楚,也知道他们斩草除根的性格。
于是,为了能让黄明活下来,就只能将他丢到路边,哪怕苟延残喘的靠乞讨活下去,也比成为一具尸体强上许多吧。
尚且年幼的黄明对此此事记忆地尤为深刻,但他的父母亲有意隐瞒他,并不希望黄明揣着痛苦的仇恨活下去,所以黄明对于杀他父母的凶手黄明了解得并不多,就只清楚他或者他们是一很有钱的人。
这也是黄明对钱的执念如此之深的重要原因,不然哪个修士还会在意这唾手可得的黄白俗物,要知道修行路上的诸多法宝都是以物易物的方式来交易的,能用真金白银买的法宝皆是不入流的法宝,而入流的法宝是万万用钱买不来的。
庄休知晓了黄明身世的沉重,但依旧没有放弃教训下方口无遮拦的修士的意思,他重聚修为之风,准备御风而下好好教训那些修士一番。
可黄明再次拦下了庄休。
庄休皱眉盯着黄明道:“无论如何,你也要拦我吗?”
黄明微微摇头,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能掩盖气息的面具,将它交到庄休的手上。
庄休一脸茫然,疑道:“这是做什么?这样的面具我上次不是已经从你那买了一张吗?”
“这面具与上次的不同,上次的面具只能遮挡面容,这次的面具的却能伪装你的法术气息,让别人的无迹可寻。”
庄休接过这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冰凉面具,问道:“这个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