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冕趁着天色还早,把这些汉子留了下来,让汉子们将刚刚倒在场地中的一应材料,全部敲碎。
这些人不知道窦冕想做什么,反正一听说要把石头弄碎,各自跑回家,拿起干活用的榔头、锤子,跑回县衙内对着地上三堆东西,胡乱一通砸,也不管活有没有干完,扛起工具,屁股一拍,走人了,只留下满地鸡毛的院子和满头雾水的窦冕。
窦冕看着乱糟糟的院子,很是无奈的拿起靠在墙角的扫帚,一点一点将散落在地面上的碎末,打扫起来。
次日,天色还刚亮未亮之际,熟睡中的窦冕被突然推开院子大门的声音惊醒过来。
窦冕还没来的及穿衣,就见厅堂的那木门被轰的一声砸的粉碎,两个黑乎乎的人影直接跪在了门槛内。
“谁?”窦冕一边摸黑穿着衣,一边警惕的问。
“我等有罪,请公子责罚!”两个黑乎乎的人影齐声说道,说话间已经将腰间的刀平举起来。
窦冕一听竟然是阿颜纳和奚固利二人,心中长舒一口气,不慌不忙的摸黑走到灯柱前,踮起脚尖将油灯点燃了。
一道微弱的光徐徐铺满了整间房子,房中的暗,瞬间显露出本来的样子。
当窦冕扭头看到奚固利与阿颜纳两个满脸狼狈、衣服缺袖少裙、本来就发量很少的脑袋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时,窦冕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两名军正丞怎么都这样?难道军队暴乱不成?”
奚固利苦着脸,愤愤不平的说:“公伯胜竟然协同兵士,想去入山剿匪,我们是被赶出来的。”
窦冕一听公伯胜还真说干就干,随口问道:“劝阻了没?”
阿颜纳身体爬的很低,用细不可察的声音道:“我们就是因为劝阻,才被打出来的。”
“喔……打出来的啊!那以后让他请你们回去。”窦冕站起来走到两人身前,扶起两人,温声抚慰道:“你们忙活了一夜,先在我那榻上休息一下,我去做饭去。”
阿颜纳抬起头看向奚固利,脸上满是惊诧之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奚固利比阿颜纳好不到哪去,诧异地用力拍着自己的脸颊。
窦冕简单的洗漱一番后,挎着小菜篮,跨过满是木屑的门槛,心情愉悦的出了县衙。
说是菜市场,不过城北处的一个简单的临时集市,距离沂源城不远的庄稼户们,将前一天挑拣干净的野菜,趁着天还没亮就聚集在了这里。
窦冕蹲在一名年佝偻的老妇人摊位前,细心的挑拣着脏兮兮竹席上的青菜,这些菜还是很新鲜的,有些上面还挂着水珠。
“哎呦!小哥儿这么早就起来买菜?”老妇人看着窦冕挑菜挺在行,用着她那有些沧桑嗓音问道。
窦冕停下手中的动作,愣了下,抬头瞧着妇人头上那俨如初雪落地一般的白发,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道:“是啊!”
“家里大人呢?他们怎么能让你这么小的小娃出门?”
窦冕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都没在。”
“那小哥儿一个人就不担心?”
“担心个甚?太平世界,朗朗乾坤,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呦!你这才多大啊,您今儿出门可得注意点。”妇人碎碎念念道。
窦冕很是好奇,放下手中的菜,歪着头问:“可是有什么事?”
“那些当兵的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