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在黄龙宫内专门用来设宴的殿堂中已经摆满了一桌又一桌的酒席,其上有各式美味佳肴,美酒佳酿。虽比不上朱垂文他们在西楚被熊槐款待的那样奢侈,但也可以称的上盛大恢宏。
沈临风,甘兴霸,邓艾,裘楚以及吕风至和黄覆之两位肱骨老臣坐在主位。当然,也少不了朱垂文他们三人。
薛直仍是对着那些珍馐佳肴大吃特吃,公叔长风则是抱着一坛坛的美酒痛快豪饮,而朱垂文就有些可怜了。
虽然邓艾是他的师兄,但这个家伙可是一肚子坏水。他知道朱垂文和裘楚之间的事情,还故意让他俩人挨坐在一起。搞的这两人大眼瞪眼,吃也不是,喝也不是。
也许是吕风至看出了气氛有着几分不对,慢悠悠地端起酒杯温和笑道:
“九旒,你虽为他国之人,却能不遗余力救助陛下,如此大恩,我大吴必不会忘。来,老夫敬你一杯。”
朱垂文对于长者向来都是十分尊敬,他见吕风至如此,连忙起身端杯道:
“吕老言重了,文愧不敢受,应当是我敬您才是。”
说罢,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
吕风至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位后生,眼神中满是欣赏之色。他对着沈临风点了点头,沈临风却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轻轻地摇了摇头。
吕风至轻叹一声,自嘲地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随后一饮而尽。
黄覆之就没有吕风至这般文雅了,他直接从桌子下方拎起两坛酒,将一坛扔给裘楚后拔开酒塞道:
“老虎,老子不跟这头驴一般磨磨唧唧。老子就问你,敢不敢和老子干了这一坛。”
裘楚也不答话,一把拔出酒塞就是往嘴里灌。
“呵,好子。”
黄覆之赞了一声,也开始猛灌起来。
吕风至在一旁笑道:
“老王八,这次说不得你你要在年轻人面前丢人咯。”
黄覆之咳嗽了几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喝着。
裘楚喝罢,脸涨得通红。他将酒坛往地上用力摔去,一拍桌子指着朱垂文破口大骂:
“姓朱的,老子最看不上的就是你,屁本事没有,天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逢人便说自己是王佐之才,还什么凤兮凤兮翔万里,好风不至待时机。你说说你,你到现在到底干成了什么?
是谁答应老子说要好好照顾姐的,是谁说的不会辜负姐的?老子瞎了眼才相信你,你倒好,姐在云炉禅寺出家了,你连个屁都不放,甚至还,甚至还在西楚做了郡马。
哈哈哈,好你个朱垂文,好你个读书人。怪不得,怪不得那些话本传奇里总是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哈哈哈”
裘楚又开了一坛酒,往自己嘴里大口大口地灌着。
黄覆之算是开了眼,他瞅着吕风至有些汗颜的老脸不由得结巴道:
“老吕,现,现在年轻人的酒量都,都这个样儿么?”
吕风至没言语,只是默默地想着那句: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想着年少时总在村口看着自己的那个姑娘,想着她现在是否已经带着自己曾经写就的诗词化作了一抔黄土。
他用筷子敲着酒盅用那吴侬软语轻声唱到:
“月亮荡荡,姐妹双双,
大姐嫁在上塘,二姐嫁在下塘
三姐无人要,自言是在等竹郎
竹郎牵着大马来,大红袍子,花花轿
三姐对镜画红妆,容颜不在,两鬓霜。”
“老虎,你喝醉了。”
邓艾将手搭在裘楚的手腕上,沉声喝到。
朱垂文也不知是听了吕风至的曲子还是受了裘楚的刺激,也是从桌下拎起了一坛酒,冲着邓艾说道:
“师兄,老虎兄说得对,这一切皆是我之过。”
众人一杯复一杯,一坛接着一坛,也不知道到底是喝了多少的酒,更不知道喝了多少个时辰。他们只知道,待沈临风宣布宴席结束的那一刻,已是晓月高悬,朗星漫天。
朱垂文双眼迷离,脚步虚浮地爬上了黄龙宫殿的房顶上,薛直怕他喝醉了会失足跌落,干脆也带着个酒壶和他一起上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