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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大婚下

自从那两个身影出现之后,朱垂文的心就再也没有静下来过。他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焦虑,欢喜的是,易九安若不是心中还有自己,又怎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西楚,焦虑的是若易九安心中真有自己,那此情此景,自己又该如何跟她解释。

“人生真是寂寥如烟霞,落寞如霜雪啊。”

朱垂文一边骑着骏马,一边抬头仰望着那颗不太炽烈的太阳感叹道。

一行人就快走到李水儿门前了,一个身穿青色僧衣的青年和尚却突然堵在了路口,双手合十高唱佛号:

“阿弥陀佛,僧奉师命前来,特意为朱施主献上些许贺礼,恭贺朱施主新婚之喜。”

朱垂文亦是在马上双手合十,他认得眼前这个僧人。当时自己和薛直在提炉禅院养伤的时候,这个法号三意的木讷僧人便会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易九安的身后,还会在自己去烦她的时候,悄悄地使上几个绊子,也弄得朱垂文是苦不堪言。

“还请三意师傅替我谢谢云炉禅师。”

朱垂文刚说完,却不料三意直接开口道:

“施主,僧有一事不明,不知施主可否为我解惑?”

“三意师傅请讲。”

“僧自幼便入空门,却喜欢看些这世间的话本和传奇。僧自诩阅书无数却至今都有一事不明,施主您说何为情爱!”

三意说道情爱二字时,声音突然提高了不少,就像是那寺院里的铜钟,洪亮深远,似乎想要打破每一个人心里所蒙的尘埃。

自打这和尚看他的第一眼,朱垂文便已知晓这和尚在刁难自己,至于刁难的原因,当然就是易九安了。

朱垂文沉思许久,在脑海中不停地翻阅着自己以前所读过的许许多多的书籍,但始终没有答案。

在朱垂文的心里,能与情爱二字联系起来的只有她易九安一人而已,可在这种场合,自己又该怎么说呢。

街道两边围观的百姓,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他们眼见着此种情景,都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有的人说这和尚还谈情爱,肯定是个六根不净的野和尚尚。有的人说着郡马其实也不过如此,连这没见过世面的山野和尚问的问题都答不出来,更有人在等着看朱垂文出丑,希望他的回答不能得郡主芳心,以至于让郡主临时悔婚。

而此刻,李水儿正在轿子中默默地坐着,虽然她被红纱覆住面容,但是仍是很认真地听着。她想知道,想知道在朱垂文的心中到底什么是情爱,到底自己的心,有没有跟上对的人。

良久,朱垂文轻轻地叹了一声:

“三意师傅,我才疏学浅,并不能真正解释这个问题。所以我只能跟你说说我心中的那几句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地在人群中寻找易九安的身影,终究他还是略带失望地回头看了看李水儿所坐的轿子,笑道:

“岁月漫长,你总会寻得一个心爱之人,她或许会出现在你人生之初,或许会出现在你人生之尾,亦可能出现在你走过的每个日子乃至每个地方。

但那人却又能陪你多少时日?一瞬,一天亦或是一月,一年?谁又能说得准。

人道是相爱虽易,相守终生却难,我却说这九州大地,茫茫人海,能相识便已是运气使然,又怎能渴望相知相爱甚至是相守终生呢?

人又道日久方能生情,我却说这情爱已生,再与这岁月相融,又有几人保证它不会结出偌大的嫌隙?”

朱垂文突然“呵呵呵”的笑了几声,接着说道:

“三意师傅言自己爱看话本传奇,殊不知,这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本就是这世上最美故事的开端,但人人却都没想到,这后两句却是青梅心早酸,竹马不复还。

现在说来,何为情爱?情爱之于我,便是这一日三餐,晨钟暮鼓,一纸婚契,相敬如宾。”

朱垂文话语间一直在笑,但又有几人能听懂他的这几声笑其中所含的苦味儿?

“啪啪啪。”

人群中传了一阵拍手声,一个身穿蓝色僧袍,样貌清秀的女子缓缓地走了出来。

她先是赏了三意和尚一个爆栗,然后双手合十微笑着对朱垂文道:

“既然如此,贫尼也在此祝朱施主新婚之喜。”

语罢,她慢慢慢地拿出两个瓶子交给了为朱垂文牵马的侍者,刚要转身,却听见朱垂文轻声唤道:

“不知在这位师傅心中,情爱又是什么?”

她没有转身,只是身形一怔,然后声音颤抖道:

“情爱?风雨中的纸伞,夏日里的折扇,秋风中的衣衫,冬雪里的火炭。不能相思,不该相知,不能相守,便不该相爱。”

“所以?”

朱垂文苦笑着问了一声,却见三义和尚袖袍突然无风自动,身后更现有些许佛光,整个人如同怒目金刚一般死盯这朱垂文。

直到易九安,将手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腕上,三意才平息了身后光华。

“所以,天高地远,既然情丝难寄,就让它与青丝一同化作雪泥吧。”

易九安慢慢地擦拭去嘴角渗出的鲜血,然后和三意一同走入了人群没了踪影。

朱垂文苦笑高喝了一声:

“我佛慈悲”

便又让队伍继续启程,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易九安离去的方向,似乎想从中探寻到那个影子,那个一如当年活泼,馋嘴的少女的影子。

队伍终于到了李水儿居住的府邸,正厅当中早已是高朋满座,但是主位依然空着。虽然楚帝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到场,但是该有的排场和礼数仍是一应俱全。

李水儿被人扶进了闺房,而朱垂文则在外面招待客人。各个餐桌上仍是摆放着九个金玉碗盘,只是多了一坛又一坛的御酒。

众人皆招呼着朱垂文饮酒,朱垂文也是来者不拒,不断地往自己嘴中一杯一杯地送着。喝到最后,甚至直接拿起酒坛,往嘴里猛灌,更是赢得了一阵又一阵的喝彩。

也不知道他喝到了什么时辰,反正宾客都陆陆续续地散场了,他仍然抱着酒坛不停地喝着。

“呦,九师兄,你咋板着个脸?是不是因为兄弟之前没去招呼你,所以不高兴了。你也别怪兄弟,毕竟我自幼都活在乡下,也不知道这些王公贵族间的规矩。来,来,来。兄弟我自罚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