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莱山的北坡树木茂密,在坡阜顶端有一大片黑黝黝的象粗芦苇一样的细毛竹林,密密匝匝,足足有七八亩地大,随着微风发出簌簌声响。
中国北方在天都市这一经纬度,冬天气温十分寒冷,最低时能达到零下十六七度,但刚竹和毛竹却不落叶,寒风中郁郁葱葱。此刻我就站在黑暗中的坡阜顶端,心里忍不住呵呵暗乐,还真有点委屈古人了。
当年那个乡村文人一定也是站在这里,受到启发,于是便写了那首“淫诗”,在,而且还抄到了家谱上,真是再准确不过的描述。
竹林边边是一大片足有几十亩大的桃园,桃园南边又是坟地,黑暗的天光中隐约能看出坟头错落,鬼影幢幢,阴气森森,墓碑林立。通向北坡乡政府驻地镇的进村道,就穿越这座竹林树木茂密的小山头边。如果单纯从形胜看,这里风水无疑是最好的,下家村人是把最好的地方留给了逝去的祖先们。
想起在天都港八号码头边曾见到过的陈乐夫和刚才在进山口那个站在坟头上的白胡子老头,我头皮阵阵发麻。黑暗隐隐感觉有沙沙的脚步声,但我不敢回头,总觉得一回头,会看到跟着我的鬼怪或幽灵。
兰春英在天池湾海面上曾经专门告诉我,她说肖乐让我注意,现在的下家村是最危险的地方,是各方势力最为关注的地方,村外荒岭上先后发现过几具无名尸体,无疑是各方交手后来不及带走遗落下的。
墓地下边是一个很大的桃园,都是早桃,果实早已经采摘光了。我在桃树林内撂下车子,啃完剩下的半个烧饼。坐在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上,烟头的微光中感觉不大对,石上象是有字,用小手电照细看顿时吓了一跳,果然是块墓碑。
原来桃园内也有坟!
尽管头皮隐隐发麻,但我还是叼着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到吸完两支烟,我才慢悠悠地走下山坡,顺着大沟边的茂密的树丛,悄然潜进沟西的下家村。
下家村只有新村中间的新村委大院里亮着灯,村内密集的院落内,只是偶尔会露出星星点点的灯光,村庄朦朦胧胧,宁静安祥。而老村却一片死寂,漆黑一片,院落中偶有三两处灯火,如坡顶上坟地内的鬼火一般稀疏零落、萧条静寂。
我掩在一座小院的墙角,判断一下确实没有“尾巴”跟进来。
农村文化生活枯燥,加上天下小雨,这才晚上八点多,一座座农家小院院门都紧闭着,巷道内空荡荡的,偶尔会从院内传出一两声犬吠声,男人女人的说话声,妇人骂孩子声。
我顺着漆黑的巷道走向老村委大院,前方隐隐传来两个男人的说话声,便快速隐身进一座废弃荒芜的小院内。原来是两个民兵背着枪冒着小雨巡逻,还推开旁边一户人家的院门,高声打招呼、讨水喝。
“嫂子,三柱又去打麻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