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水势如猛兽般吞噬着城外将士,把残败的大军纷纷阻挡在城门外。
一片慌乱当中,大军溃散,在凄厉的号角声中撤离城门。
沐昧望着城楼下,水波流散的洼地泥淖,和从城门墙脚堆积如山蔓延百里的尸体,心中仿佛被大锤重击一般:为替司空琮争天下,万千将士葬命,尸骨埋荒土……值得么?自己帮助司空玦的目的,原本为阻止战争,然而……却落得这样的结局,哪里做错了么?
五月的黄昏,轻度的燥热带着丝丝微凉,吹动着沐昧沾满血渍的头发。
沐昧疲倦趴在城楼上方,望着烧焦残破的城墙城门,和城外堆积如山、延绵百里、堵挡住入城路的千万尸骨,冷意从心间爬上肩膀,深深打了个冷颤。
“姑姑?”城楼上,一个戍卫营士兵有些无措地询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沐昧晃了下身,回了神,深吸了一口气,命将士们依阵镇守城门,又抽取几队人马:一路入工部,调人修缮城门一路入兵部,补采兵器一路入户部,清点囤积粮草。
一切安排妥当,沐昧深深吸一口气,询问司空瑞情形听将士们讲,司空玦已派人把司空瑞接入宫中,便骑着血驰,一路快马加鞭,飞驰入宫中。
刚到宫门,便看到一个肌肉健硕浓眉深目的将军,身着厚重银甲,手持长矛大刀,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宫中禁卫军严阵以待,看到沐昧,不禁愣了一下,忙翻身下马。
“没想到……姑娘竟然挡住了司空琮的十万大军!”
阳佟之很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沐昧,深深向她躬身作揖,“姑娘对晋嵩有救命之恩!”
“阳从事”,沐昧望向阳佟之身后的禁卫军,很有些疲惫地问,“皇上娘娘呢?”
“姑娘放心”,阳佟之向沐昧再作个揖,告知,“在下接到瑞王爷传信,便率精兵立即潜入白马寺,将皇上和娘娘接回宫中因怕司空琮攻入城中,而皇宫无人镇守,皇上娘娘的性命受危,便带人在宫门镇守,未率军前往城门协助,望姑娘谅解。”
沐昧因整日的厮杀奔波,已经精疲力竭,木然把目光从禁卫军转向阳佟之,没有力气再想他话中的真假虚实,只弱弱地问:“瑞王爷呢?他怎么样?”
“瑞王爷……”阳佟之有些为难,欲言又止,片刻,依然没忍心告知。
“姑娘自己入宫看吧。”阳佟之说着,躬身让开身后的路。
沐昧心中“咯噔”一下,早先因知司空瑞的状况,已有了不好的预感策马入宫门,忐忑不安地驰入司空玦宫中的寝宿,听禁卫军说他正在皇上宫中,便又疾驰飞往大业殿。
一入门,司空铂正带人守护着殿门,心中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很猜不透他在司空琮与司空玦对峙中所持的态度,微微顿身片刻,才翻身下马,迎面上前。
司空铂向沐昧作揖,也谢:“姑娘辛苦了,为晋嵩立了大功。”
“瑞王爷和玦王爷呢?”沐昧相当疲惫,也没力气与司空铂再度寒暄,径直发问。
司空铂目中出现一丝躲闪,犹豫片刻,让出一条路,请沐昧自行入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