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山登时怒极:“鸣夏!倘若再行无礼,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鸣夏不料一晚连遭两人痛骂,怒气陡增:“丘山,妄我当你兄弟!却为个小妖精,和我翻脸!好!说翻脸就翻脸,我这口恶气,正要恶出!”言毕,双手握拳,弓步上腿,摆开架势,便欲开打。
丘山一声冷笑:“我知你那龌龊心思!好东西得不到,宁可毁掉!”
鸣夏闻言暴怒,更觉丘山之言,曝光了自己都不敢窥探的内心:“胡说八道!一个僵尸!一个白痴!都给我滚一边去!”
青荷的意识,却越来越淡薄,耳畔的叫骂,越来越模糊。迷迷糊糊中,只觉周身冰冷异常,如触雪霜,四肢百骸,更是瑟瑟抖得厉害。两行清泪,再也煎熬不住,顺着脸颊,奔流而下。
泪光之中,分明看到阿龙,那久违的胸膛,那温暖的臂膀,那挚爱的明眸,那灿烂的微笑,随着泪水滑落,那般可望不可即。
阿龙马不停蹄,奔至蜀东北夔州大营。
巴横、秦峰、川纵率众出迎,不胜欣喜,当即汇报军情:“这些时日,依据大将军吩咐,对我蜀东北精心部署。步兵骑兵,严阵以待大小战舰,周密安排军械战备,一应俱全跨江锁链,制作完工发射蜀雷,威力极盛。”
须知,西蜀幅员辽阔,地大物博,不仅下辖二十四郡九十六州,更是西南著名的少数民族聚居地,世居彝、藏、羌、苗、回、白、壮、傣、土家等数十个民族,遍布九山八十一水。自不必说,秦巴、蜀陵、华蓥、峨眉、青城、横断、大娄等山脉纵横,名满天下。
数十年前,西蜀边塞之地,民风粗犷,凶猛彪悍,薄礼少义,素来依山堑水,凭险自固。及至北鞑之祸,巴蜀更是群雄割据,风云又起。
阿龙平定北鞑之后,一番权衡,提出“以打促谈,以谈促教,以教促和,以和促融”之策:对于好勇斗狠者,屡教不改者,固兵甲而击之,克其危势,教其诚信,令其心悦诚服,再修德以融合,令其民富刑清,安居乐业。
巴横、秦峰、川纵便是秦巴、横断部落之骁勇善战的猛将。众人感念阿龙威震千山之气,悦服万水之才,海纳百川之德,羡之有余,爱之有加,更是忠心耿耿,追随于他。
阿龙登高远眺,俯瞰自家军营,心下满意,微微颔首。沉思片刻,低声问询:“樊琪阵营,又是如何部署?”
巴横从容答道:“不出大将军所料,樊琪此次出师,又是双管齐下,水陆并进。樊琪主力,布在长江两岸水寨,约有五万人马。非但如此,他又在江南山头布下疑兵,约有两万兵力。如此算来,樊琪兵力是我军三倍以上。”
秦峰亦是进言:“末将最为担心的便是东吴水师。大将军且看:吴军艨艟战舰,不下千艘各路水军,士气高涨旌旗号带,蔚然不乱排合有序,操练井然。”
川纵远眺夔门,目光炯炯:“幸而我有夔门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便是当年的北鞑,都是望而却步。依我之见,任他樊琪有天大的本事,也难入我西蜀半步。”
阿龙神色严峻:“此一时彼一时。何况,东吴不是北鞑,樊琪不是戈梦。戈梦统帅的北鞑骑兵,纵横天下,所向披靡。骑兵神勇如斯,戈梦自然不喜水战。东吴水军却是吴越之根本,善斗骁勇,训练有序,我等不可轻敌。”
川纵登时大悟:“大将军所言极是,末将受教。樊琪乃东吴名将,夕者,他曾巧出奇兵,三败中桂,令其东向臣服,自是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