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老林，林海奔蹄，遍寻寺庙不见，听说一点如漆，是游龙灵眸初启。

“施主你看这普渡寺风景如何！”一位身着琉璃袈裟的老僧突然出现，这位气韵极为不俗的老僧面容语气皆是古井无波。

误入深山灵隐寺的楚珏见者了这名看着便像是世外高人的老僧，行过一礼，随后轻描淡写道，“近看林海波涛，远看群山如壁画，可谓是风景壮阔，蔚为大观。”

又在再江湖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将近三个月，这回远离了烟雨江南，走到了黄沙塞北的关外。

不知觉离开家乡将近一年，转眼年关将至，楚珏心中其实极为思念家乡，姑苏城暂时是回不去了，自从楚珏捧上一抔乡离开家乡之时，就在心中默默许下誓言，未到长安不肯回乡。

一路走来，路上有着坎坷磨难，也有着失落失意，更多是有着孤独，并非是无人同行的孤独，而是那种极为难于人言的复杂心绪。

这座群山之中最为孤绝的小山巅之上，楚珏尽最大目力，极目远眺望见远处群山如洗，天幕辽阔而低垂。

不知为何，少年心中没由来生出一股感触每一座无人陪伴的山峰，都是孤独的存在，不知名的山巅有自己的孤芳自赏，也都有着自己的清风徐来。

走一段路，攀一座山，跨越的不只是土地，还囊括心灵。

那名老僧面容古井无波，似乎并不着急听楚珏的答案，待到神游万里的楚珏回过神来，道过一声抱歉之后，楚珏开口道，“大师，我看到的是内心孤独的风景。”

老僧古井无波的脸上显现一丝和煦的笑容，他轻声说出一句话，“依山傍水，春有百花夏有荷，秋有凉风冬有雪。施主以为如何？”

不明所以的楚珏轻轻点头，轻声说道，“这样的风景自然是极为美好的。”

老僧挥一挥手，如同壁画高挂在天边的群山和白云转瞬变了个景致，春夏秋冬四季交替轮转。春花秋月，夏蝉冬雪一一呈现。

四季轮转只在老僧挥手间，楚珏心神惊骇不已，这处地方不是秘境！也就是说，这名老僧实力高超到足以改变现实世界，他是如何做到的？

“大师，您此举是想告诉小子四季轮转风景各异，每个人所能看到的风景是不一样的。”楚珏不解问道。

老僧笑着摇摇头，继续问道，“你看这些景致心中的感受如何？”

自然没有什么极大的感觉，这些走不进心底的风景无法在楚珏心中留下涟漪，楚珏心中其实毫无波澜。

季节的美，往往引人惊诧，除了惊诧也不剩下别的印象。

这些空洞的美说到底是不容易充实内心的，往往能充实内心的只有永恒的孤独。

亦或是永恒的爱。

老僧笑着望向楚珏，“看来施主已经懂得这个道理。修道也好，修佛也罢，修行最终不过是修心。”

人生福祉祸坑，皆是念想造成，利欲炽然是火坑，贪爱沉溺便是苦海。

“施主再看”，老僧又一挥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