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时放下手中的报纸,轻声对身边的童清舒说:“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墨白这么晚来有什么事……”明时顿了顿,补了一句:“没重要的事,他不会这么晚来的。”
卧室的门关上,其实童清舒一点睡意都没有,从白天睡到现在,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她现在也是满腹的心事,惦记着明时的病。
“也别谈的太晚了,你的身体……”
“我知道了。”
明时走后,她扶着床头颤巍巍的捂着肚子站起来,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了,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下床,找到自己的包,可是眼皮沉重,身子像是挂满了铁球,身子重得很。
门外有断断续续的传来,靠在门边,轻轻的打开房门你。
她听见了林墨白的声音,明时在笑,他说:“我说你这么晚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不是吗?我们是兄弟,总不能看着他就这么倒了。”
“宝玉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弱吧,那小子的水深着呢,你还不知道,我们就是瞎操心。”
“宋老大说了,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猫腻的,不然他……而且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大晚上你来是跟我逗乐了吧,就算是要拉,也不是我们来拉,那小子在外面做的事情,能不惹上麻烦吗?再说了,还有他家老爹,能看着他栽跟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宝玉他爸也不是个东西,外面女人成堆,哪里有空管他,成天在荣老爷子面前装聪明,他是巴不得宝玉出点什么事情,彻底在老爷子面前失势,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说那个小子啊,有事也不跟我们说,把我们当外人了,这不是诚心找抽吗……哎,好吧,就看怎么个帮法了。”
“宋老大现在也盯得紧,这事还得你来。”
“哟,你这是给我戴高帽子。”
“切,你就别这样了,你难道还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回事。”
“宝玉那件事,现在上面查得紧,我的意思就是让他先避避这阵子的风头,等事情过去了,我再帮他打点一下。”
“这事,你可得上点心,现在认识他的人恨不得跟他快点撇清关系,虽说这事出了,不会让他有进去,可是这么多年的经营也算是毁了,以后这边的事情,他算是彻底插不上手了。”
“放心吧,不是还有我们几个么,他毁不了……就像是你说的,难道能看着他一蹶不振,我们坐视不理。”
“这事,我打听了一下,宝玉一直做得滴水不漏,也没听说上面有什么动静,怎么这网就把他给网住了。”
明时又笑起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这事啊,估计是他得罪人了,也赶上自己走霉运,他家老爷子现在也下去了,没办法的事情,说到底人走茶凉,以前得罪的人上去了,肯定要想办法整你的。”
“要不我怎么会来找你,如果你出面还真不明白,那就真的奇怪了,说真的,宝玉不能有事,我们几个谁都不能出事。”
林墨白离开了,明时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推开门,就看见了门口的她,他故作惊讶,“怎么了?这么冷的天就站在这里,站多久了……快上床去。”明时姿态优雅的站在那里,一点没有拉她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流眼泪。
童清舒仰起脸来,流着眼泪,说:“明时,荣宝玉到底怎么会出事情……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时嗤笑,蹲下来,看着她,欣赏着她的眼泪,冷酷又恶毒的说:“清舒,为了一个明氏,我爸为了能让周哲坐上明氏总裁的位置,是费尽心思,就算是出卖我也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么多年,我还真没有见过他为谁这么操心过,就算是对我也没有这么上心过……他对周哲是真的好啊……我现在是终于明白我妈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完全的错……”
“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会被周哲赶出公司,是荣宝玉出卖我的,我现在才知道我最好的朋友竟然出卖我……”
他站起来,拽起她,“二十年兄弟啊,他竟然私下背着我跟周哲做交易,把内幕消息卖给了我爸,让我在海外私下开的公司一夜之间就被查封,如果当初我不离开去丹麦,也许我现在已经在监狱里了。”
说完,明时冷笑着放开她,转身离开。
清晨,门被推开,戴管家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看见她后轻轻地呀了一声,之后赶紧放下,一脸的担忧,然后用枕头支在她身后,然后端过盘中的燕窝,“少奶奶,吃点燕窝吧,补气血的,你的多吃点,你又瘦了。”
“谢谢。”
“少奶奶,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少爷已经交代了,以后就由我来负责你的饮食起居,少奶奶,你要是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我跟我说。”
“我想吃点甜的,有奶油蛋糕吗?或者巧克力也可以……”
“好,只要是你想吃的,我立刻去让厨房的西点师傅给你做……”
明时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没有露面,童清舒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为了孩子,所以她硬逼着自己吃很多高热量的食物,可是吃完就吐,她也很无奈,不过她还是迅速的恢复了气色。
家庭医生最近一直有来,还给她量了血压。
她下楼,走到花园里,看着面前这栋去气派的别墅,精致典雅又格外的盛气凌人,就像是这座避别墅的主人气质一样。
墅的后院还有一个大的游泳池,院子周围种满了各种花树,白色黄色紫色的花朵在枝头迎着风摇摆。
这座别墅,似梦似幻,而她整天是无所事事,花匠确实是不定时的过来翻新草皮,用割草机除草,给花圃里的花浇水。
看西点师傅做蛋糕,管家把车库里的车洗的能当做镜子用。
这样子的生活让她手不抖了,腿也不颤了,不再吃药了,医生不再来了,戴管家还为她找来了发型师,把及腰的长发剪掉,变成了利落的短发。
童清舒的脸看起来小了很多,个头看起来更高,气色好起来了,潘东明离开了有十天了。
童清舒一直没有明时的消息,可是她学会了等待,学会了忍耐,虽然等待和忍耐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但是除了等待之外,她什么都不能做。
每天,她孤独的坐在餐厅吃饭,坐在阳台上发呆,过着这段与世隔绝的日子。
冬天了,远处山上的绿意葱郁的树木,逐渐变成了黄色,风也变的不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