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太妃知道晏禹亭心里有气,不过这都不重要。
她不在乎晏禹亭的感受,过程不重要,反正晏禹亭最终也还是要帮她,还是要和她站在同一边。
“萧延将来会成为皇帝,若是在这时候被人用刑折磨,将来传出去也不好听。哀家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南楚的将来,为了皇室的面子。”
闫太妃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好像她本来就是个大公无私的人一样。
“太妃的意思是想让我把人救出来,但以目前的情况,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哀家不知道为什么不可能,但哀家也不想为难你。还请你有时间去探望一下未来的陛下,也算是你的一番心意了。”
晏禹亭没说话。
去探望当然没问题,他刚好也有很多话要问萧延。
只不过他不能答应得太快,他不想让闫太妃觉得他的帮助很廉价。
虽然闫太妃的身份高他一等,但他也不想就这么被压迫着。
现在才仅仅只是个开始,如果他现在的处境就如此卑微,将来必定会更不好过。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天牢现在是谢家的两个儿子在看守,我要以什么名义进去探望?”
“你是萧延的师傅,光是这一点还不够吗?”
晏禹亭思量片刻说道:“这也不是什么有利的身份。这样吧,如果可以,我会替你去探望萧延。但我也不知道能否成行,若是不能……”
“你尽力就好,哀家也不是一个会为难人的人。”
晏禹亭瞥了闫太妃一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
“如果闫太妃真的不为难人,那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闫太妃大笑道:“你还真是个记仇的人啊。”
“闫太妃说笑了。”
“话又说回来,你记仇,我也记仇。当初你抛弃我的事,我到现在都还耿耿于怀。之前也不知道是谁亲口承认欠了我,还说要弥补。怎么,现在我才让你做这点小事,你就开始推三阻四?你之前对我说的话看样子都不当真。”
晏禹亭不悦地说:“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我们两个人的过去是我们的私事,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国家大事。”
“说什么国家大事!这都是你的借口!我是曾经被你抛弃过的人,现在关在天牢里的人是我的儿子,我让你帮我的儿子,这难道不是私事?”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还不知道欠了多少人的人情,这全天下的人岂不是都能和我扯上关系?”
“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所知道的就是,你确实欠了我的,现在我要你补偿我,仅此而已。”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再说,你要我找人把萧瑾他们……我也做了。晏漓可是我的亲生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了你,我也舍弃了这个孩子,难道还不够吗?”
晏禹亭虽然一直都在硬撑,但他越说就越觉得自己倒霉,说到后面语气也变得像是在苦苦哀求。
闫太妃轻松地说:“当然不够。当我还是个少女的时候,我便倾心与你。我甚至喜欢不来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先帝。即便我成了妃子,我每天想的也还都是你。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永远都不会懂。你当初的懦弱对我有什么影响,你也不会明白。但是我为了你受了多少苦,这我是知道的。”
晏禹亭一愣,终究叹了口气,轻叹道:“梅儿……”
“呵,多少年了,你终于愿意再喊我一声了?”
“我……”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有了你的家庭,我现在也有萧延。现在对我来说,萧延就是我的一切,也是我余生全部的寄托。如果你对我还有点愧疚之情,那就请你帮我们孤儿寡母。虽然就算萧瑾还在,我也还是太妃,但萧瑾并非我亲生,萧瑾和萧延之间的关系也很一般。皇室的人都很冷漠,没人知道将来萧瑾会想到什么,我们母子二人在这个皇室战战兢兢,只能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有一席之地。这并非我所愿,我也是被逼无奈。”
“……”
“我之前也许给你承诺了,你的未来,还有你儿子的未来,现在也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我知道。”晏禹亭压低声音说,“我会帮你探望萧延,你放心吧。”
闫太妃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好,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小人,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闫太妃离开之前还给晏禹亭留下了一个笑容。
这让晏禹亭不禁想到了多少年前,他们年轻时候的事……
只可惜,过去了这么多年,物是人非,他们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这个笑容在晏禹亭的心里萦绕不去,让他原本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更乱。
这一个晚上晏禹亭都没能睡着,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闫太妃说的那些话。
他如今真是彻底陷进去了,想出来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