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墨洛温先生,我……曾经,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也叫简。”淡淡的笑了笑,安和桥微微侧过眼神,把目光落在男人手上端着的茶壶上。
“你还是记得我的……只是,小倾倾,我们曾一起经过了这么多事,你怎么还能说出,那……只是你很要好的朋友……”
简墨洛温眉目深邃的看着身边,尽管已经是个六七岁孩童的母亲,依然清新淡雅的犹如少女一般的女人,心底暗暗的舔渎着这些年来,一直幽居在心底的伤口。
“你也有一位同样叫简的朋友,那我能否知道关于他的一些信息吗?”
明明心底清清楚楚的知道关于那个“简”的事,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简墨洛温眸光深邃的看着她的侧脸,这么多年不见,她仍然有着让人一眼就着魔的魅力,轮廓精致的仿若天人,在投入室内的夕阳照射下,闪着白瓷般迷人的光泽,不粗不细的眉毛下时一双宛若浸在水中的,水晶般清澈却带着从容淡定的眼睛,不厚不薄的唇,唇色是自然的红粉色,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周身的气质,雍容自若,恬静淡雅。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男人的脑海中掠过这样一段话。
“他的小倾倾看脸,还是那样的无瑕,明明五官轮廓还是和那年初见是一模一样……”
“哦,不……是更轮廓分明了些。”
可是,这些年,他不在她身边的这些时光,烙印在她的周身,变化也是惊人的。
终是忍不住,在心底有些挫败,又遗憾的叹了口气。
七年后的第一次相见,简墨洛温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饥渴的鉴赏家,观赏一副流传千年的古画一样,对眼前的人,恨不得看的更仔细些,也烙印的更深些,一如心底那,她在他心底从未失色过的曾经。
只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忽视心底那隐隐的伤痛与悲楚,以及巨大的喜悦。
“天知道,此刻,他需要用尽多少的力气,才能不把眼前这副绝世古画给拥入怀中,此后,只为他一人珍藏。”
“我那位朋友是我高中的同学,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我已经失去他的消息很久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以后介绍给你们认识,他也是法国人。”
后面的话,安和桥知道,只是她对眼前男人的客气。
简幽湟就像是一抹特殊的印记,深深镌刻在她的心底,隐隐想起来,总是会纠缠成一团,让她理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让她午夜梦回时,碾转反侧的难以平复。
这些年来,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经过分别时的那些事,她到底该如何去诠释有关他的一切,以及关于他们的一切。
如果可以,她想,还是就这样吧,就把他深深的藏在心里吧,永远藏之,偶尔想之,没有恨,也没有很多爱,更不会有什么期待的后续。
毕竟,一个若若,足以把他们关于所有一起相交的未来,给搅得天翻地覆,这是她不想要的,想必,他也没有预料。
既然如此,何不像七年前那样?
一别两宽,各安天涯。
轻轻的在心底舒了口气,安和桥主动转过话题。
“墨洛温先生,您这店里,经营的都是宋瓷吧。”
她的声音很清澈,如一股涓涓细流划过简墨洛温的耳畔。
尽管她的语气中不带疑问,后者还是点头以示肯定。
“是的。”
“只经营宋瓷,是因为特别喜欢宋瓷,还是……”体贴于男人没有再对简幽湟有过多的疑问,安和桥轻轻挪了下脚步,精神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会开这家店,是因为我的未婚妻。”简墨洛温也微微挪动了脚步。
他把手上端着的茶和点心轻放在一旁的黄花梨木桌子上。“我的未婚妻很喜欢宋瓷。”
“哦,这样啊。那您的未婚妻确是品味不凡。”安和桥微微一顿,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理由。
正坐在桌边给两只空的茶杯添茶水,简墨洛温听到安和桥的话,低低的笑了。
笑声如这世间最芳香的美酒。
安和桥听了,蓦然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真的很好听,磁性,醇厚,低沉的醉人。
记忆中,很多年前,有个少年的声音也是这么的好听,这么的独具魅力。
只是,那时候的少年,或许因为年纪还轻,不如眼前已是成年人的男人,声音这么的低沉,低沉的暗藏云涌。
“我们的年龄相当,小倾倾你一个您字,是否太见外了?”
“呃,墨洛温先生,小倾倾是我家若若跟着我小舅舅胡乱叫着玩的,我姓安,名和桥,你可以称呼我和桥或者jhan。”
“好,和桥。”
和桥……
不知道是男人的声音真的太好听,还是同为法国人,说起来,语调,发音都相似的惊人。
安和桥的心,忍不住跟着再次颤了颤。
“宋代是一个崇尚艺术的时代,一个不及格的皇帝却以艺术大师的资质,指点着宋代艺术的走向,以赵构为首的艺术群体,他们的审美选择和审美取向决定了宋代官窑瓷器在古朴端庄之余,追求一种宁静淡雅的意境,这种意境,充分体现在宋代官窑瓷器的造型上,宋代官窑瓷器所内蕴的尚古之风荷庙堂之气,使人叹为观止。”
仿佛一点也不知道自己随口而出的名字,已经把不远处的人儿,刚平复下来的心,又搅的难以自持,说到这,男人转头看向安和桥。
“我的未婚妻,的确品味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