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挺之从淋浴房出来时,听到韩越喊了一声,立即冲进房间去,眼前看到的景象让他内心产生了慌乱。韩越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双手捂住肚子。
他慌了手脚,赶紧冲了过去,扶住她:“韩越,你怎么了?”
她虚弱地回答:“我肚子痛,好像流血了。”
“快,去医院。”
他衣服都顾不上穿,穿着睡袍直接把她抱在怀里,向楼下跑去,穿过黑沉沉的夜色,迎着呼呼吹来的风,淋着持续而密集的雨点,跑向车子前。车子嗖的一声,以最快速度疯狂地朝医院呼啸而去。
看着韩越面色苍白地蜷缩在副驾驶座上,痛苦的闭着眼睛。她要流产了吗?孩子要没了吗?这个认知好似一道重拳,狠狠的砸在顾挺之心上,让他的心异常疼痛,可怕的恐惧瞬间袭来,萦绕在心头。即使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的顾挺之,第一次露出非常害怕的表情。
他不希望她流产,因为这是他们的孩子,是他和他爱的女人的孩子。如果真的流产了,那真是他的罪过啊,天大的罪过啊!
事情已经发生了,韩越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拿出手机给rinefalesspial妇产科拨打紧急电话,用英语说道:“你好,我的名字叫urey,我是在你们科室见习的学生,也在你们科室建立产检档案。我怀孕23周5天,今天半夜发生了一点意外,我现在腹部疼痛,身体少量流血,我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
“urey,你好,请你别着急,到了医院后,请再次拨打这个电话,我们将为你打开妇产科住院大楼的门。”一个优美而礼貌的女声从无线电传来。
这个国家的医院在晚上的时候,住院部的门是关的,这是为了安全起见,有紧急求诊的病人需要拨打紧急电话,到了住院部的大门口,会有医务人员按下按钮,将门打开。
就在他们奔向医院的时候,一辆警车也向他们的公寓方向呼啸而来……
顾挺之把车直接停在住院部楼下,韩越再次拨打妇产科紧急电话后,紧闭的大门开启了。顾挺之抱起韩越快步冲进去。
护士enny已经为韩越准备好了病房,是一个单人间,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顾挺之抱着韩越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病床上。
韩越躺在病床上,冰冷的灯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让她的肤色就像死灰一样惨白。顾挺之脸色苍白得不比她差,他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顾挺之,他的表现,明显是在害怕。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是不是同房了?”enny看到两人狼狈的模样,隐隐闻到空气中从顾挺之身上传来的酒气,关切地问道。
enny是韩越认识的护士,平时韩越见习的时候,碰上enny当班两人都会聊上几句。enny和他老公十年前从青岛移民来澳洲。因为都是华裔,自然而然会比和西人谈得来。
韩越头发凌乱,羞辱、愤怒、失望、担心、害怕各种情绪充满在血液里,她紧闭双唇默不作声。顾挺之在一旁也开不了口,有一样东西使劲地堵在喉咙口。敏感的enny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urey,不要太担心,值班医生ngela马上会过来,我们马上会为你做紧急处理。”enny安慰韩越说道。
“谢谢你,enny”
“不客气。”
enny说完,眼睛看着韩越,似乎还有话要说,嘴唇翕动着,但她还是管住了嘴巴不乱说话。于是她转身向病房外走出去,那削瘦的身影即将消失在病房里时,她突然回过身说了一句:
“urey,我想提醒你一句。”
韩越微微抬起头来,顾挺之也把视线转向enny。
“当ngela过来问诊时,告诉她事情发生的一个合适的理由,因为就怕有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大家都是华人,也不希望你们惹什么麻烦。”
韩越和顾挺之的视线都停留在enny那张善意又凝重的脸上,为这句劈头盖脑的话脸上都写着疑惑,此时他们都不明白她话语里的含义。
“enny,是什么意思?”韩越想挣扎着起身,以便能顺畅地说出话来,顾挺之扶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