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在后山寻到慕容锦时,他正在瀑布下打坐。
慕容锦年过不惑,穿着一身白衣,一头依旧乌黑的长发扎在头顶,身边放着一把剑鞘漆黑的乌铁剑。他面目平和,周身剑气也如春风细雨,耀眼却不伤人,却又让人不敢有丝毫小觑。
“何事?”慕容锦即使没有睁开眼睛也知道站在附近有些踌躇不敢近前的是照顾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有福。
福伯见终究还是惊动了庄主,便沉下心思走过去行礼:“见过庄主!”
“此事说来有些难办……”
慕容锦睁开眼睛有些好奇的问:“有福你一向办事稳妥,这些年将山庄打理的十分妥当,还能有什么事难得倒你?”
福伯立刻不好意思的笑了:“庄主谬赞了!都是庄主用人得当……”
慕容锦微微蹙眉:“好了,不要说这些话!你好不好我心知肚明!说吧,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福伯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再说那些恭维的话:“是这样,前阵子给老爷送信却又悄然离开山庄的那位姑娘,又回来了……”
福伯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慕容锦知道他的脾气,定是在斟酌如何遣词用句。
“那位姑娘她……她之前在山庄小住时,领悟了无情剑法……”
慕容锦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你是说……无情剑法?”
说出来最主要的地方,别的便都不重要了,福伯这次回答的十分利索:“回庄主,是!九明长老曾出手试过,确实是无情剑法这姑娘原非我山庄中人,又悟了无情剑法,少庄主派老奴过来,便是想问庄主该如何处置?”
慕容锦有片刻没有说话,很快他笑了笑:“自然是按规矩办事!那姑娘可有师门了?”
福伯猜到了他几分想法,面色一苦:“虽然内力高深,所学甚杂,会一些自己摸索出来的刀法,不过,在剑道上悟性倒是很不错……”能不错么?一个月就领悟了无情剑法并且能施展出来,何止是不错!
慕容锦眼睛一亮:“那姑娘现年多大?”
“一十有七。”福伯心下暗暗琢磨庄主这句话的意思,莫不是想给少庄主做媒?不要吧,无情剑法虽然威力甚大却有极大缺陷,修炼到最后无心无情,整个人冷冰冰的没有丝毫人气儿。娶回这样一个少庄主夫人,少庄主日后会不会压力太大了?
慕容锦并未察觉到有福的考虑方向拐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他兴致勃勃的说:“我要见见那个孩子!”
福伯正脑补少庄主娶回这样一尊大神后的悲催生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就听见自家老爷说想要见人。
他心中微微发苦,越看越觉得庄主这样子是想给少庄主说媒!他小心翼翼的问:“这……人已经到了善罚堂,是否不大方便?”
慕容锦听到他的话微微点头:“也对,该正式一些……这样吧,你去拿我的名帖送到那姑娘手上,就说今晚我约她后山赏花论剑!”
“……”福伯彻底震惊了!这个一向稳妥沉稳的山庄管家,头一次露出了呆滞混合着不敢置信的惊诧表情。
慕容锦正为自己的机智暗自点头,丝毫没觉得自己这句话哪里不对。看着福伯一副惊讶过头的模样,难得心情极好的关心他:“有福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福伯立刻回过神,强忍着自己想要落泪的冲动,哽咽了一下:“不!谢谢庄主,有福很好!”
慕容锦察言观色,见福伯面色红润双目有神,呼吸虽然有些急促可听起来没什么暗伤在身。“初次见面,我记得是要准备礼物的,有福,去库房挑顶好的几样东西……”
福伯终于还是说出口了:“庄主!这不合适!”
慕容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可是,玉儿当年很喜欢我约她去后山赏花论剑啊……”
福伯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咬牙切齿的说:“您也说了,那是夫人!”
慕容锦思索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对!本庄主还是第一次约别的姑娘赏花论剑,确实不合适!我要沐浴焚香,净身三日再给这位姑娘递帖子……”
福伯终于发现自己与庄主永远考虑不到一条线上,他决定单刀直入:“庄主!你一个男人在夜里约一位单身的姑娘赏花论剑这不合规矩!您若要见,不如等那姑娘从善罚堂出来,以见小辈的名义见一见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