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依旧是手术室门口。
秦家母子俩依旧焦急万分的等在手术室门口。
哦不,这会儿还多了一个秦建国,不过他站在稍远的后边,没有离太近。
手术室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依旧是那个医生。
严大妈和秦子文慌忙上前询问,“医生,医生,我媳妇儿\儿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一言难尽的看着秦家人。
真是的,她就没见过这么能闹腾的孕妇。
听说早上被送过来也是因为她打自己妯娌,被人家小孩撞的。
现在都住院了还能跟同病房的男病人吵起来,把自己气的出血,真是……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语气不好的道,“都跟你们说了孕妇的身体经不住刺激,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孕妇现在整个孕期都需要卧床休养,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孕妇产后身体也会很虚弱,以后可能会很难有孕了。”
也就是说,吴美芳不能生了?!
严大妈还没来得及高兴这个‘金孙’保住了,就听到如此噩耗,整个人就如被泼了盆冷水。
“啥?!她不能生了?那我儿子以后可咋办?!”严大妈尖叫。
即便原先心里有了些猜测,严大妈也还是不愿意相信。
他儿子可怎么办啊?死了后连个摔盆打幡的都没有。
她可怜的儿子啊!
医生皱眉解释,“只是有孕的几率比较小,也并不是说不能生……”
可没有一个人听的进去。
“天爷啊,我这么优秀的儿子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儿!”
严大妈悲从中来,哭嚎道,“儿子啊,老三啊,你以后可怎么办哟!”
严大妈满脑子都是她儿子可能就这一个孩子了,万一真是个女娃儿怎么办?
不行!她儿子可不能没人传宗接代!
在这一瞬间,原本有些犹豫的严大妈下定了某个决心。
而秦子文的心情就十分复杂了。
身为一个男人,他骨子里是希望多子多福,忽然被告知妻子不能生,心里自然是很不满的。可他很快就想到,要是吴美芳不能生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又多了一个拿捏吴家的把柄?要是用这个去跟吴家换好处的话……
秦子文的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这种隐秘的激动倒是冲淡了些许愤愤不平。
总之,秦子文的心情微妙。
对于吴美芳不能生这件事,既有不满,又有些隐隐的期待,很难说哪种情绪占了上风。
但他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的。
母子俩一个悲痛万分哭个不停,一个阴沉着一张脸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受刺激过度的模样,看着多少有点吓人。
医生打了一个激灵。
趁着秦家人乱作一团没人注意自己,赶紧脚底抹油悄咪咪的溜了。
刚刚那会儿,她可都听小护士们说了,这个大院儿里的人,好像都不怎么正常的。
前有婆婆在医院暴揍受气小媳妇儿,后有养胃男家属殴打男科医生。
啧,这个院儿里的作风,用小护士们的话来说,就一个字儿,十分十分的彪悍。
没见他们隔三差五的就送人来医院吗?
这谁知道这里头到底是咋回事儿?
万一这几个人把孕妇不能怀孕的怒气发泄在她这个妇产科医生身上,暴起打人咋办?
这里可有三个人呢,她可打不过!
自己还是先溜的好!
……
不远处,秦建国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十分震惊。
不过他也就愣神了一瞬后就马上开始思索对策。
事情的结果已经这样了,虽说是吴美芳跟任永晟吵架才出血,可变成这样很难说没有他儿子之前撞的那一下的原因,有了这一出,老三估计心里会有芥蒂。
秦建国倒是不遗憾什么兄弟情的,反正从小他和老三也没有多亲近。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自家这次少不了出血了。
秦建国开始盘算自己怎么才能在这件事中损失最少。
最好能趁此机会分家,单独立户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免得老两口总是拿他挣的钱补贴老三两口子。
秦建国面上憨厚,心里却早已转了八九十个弯儿。
等护士们帮忙把吴美芳推到病房,只见他一脸沉痛的抹了把脸,满含愧疚的对秦子文说,
“老三,是大哥对不起你啊,大哥没有教好孩子。军子这小子也太冲动了,他妈被打几下又碍不了什么事,他三婶怀着孕呢,咋就敢撞上去了?这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再心疼他妈也不能这样啊!”
“我刚刚已经狠狠揍他一顿了,他保准以后不敢再这样了。老三,等美芳出院了,这小子任你教训,只是有一点,这小兔崽子到底是你侄子,你可千万别真的怨上他,咱们还是一家人”
秦建国看似道歉,却又点出是吴美芳先打的大嫂,军子只是救母心切,是吴美芳自己太跋扈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是她活该。最后还不忘了强调一下自己这个当爸的已经狠狠打过孩子了,你这个当叔叔的即便下手也要轻些。
这些意思秦子文领会的明明白白,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自己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大哥,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哥,你放心,军子毕竟是我侄子,即便他差点害死我第一个孩子,又害的我媳妇儿不能再生,可他毕竟是我亲侄子,我哪里舍得当真责怪他?”
秦建国:“……”
话里的阴阳怪气噎的秦建国一哽。
娘的,他就知道老三不是个好说话的,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去。
秦建国刚刚要再说些什么解释……哦不,狡辩一下,就听秦子文继续不阴不阳道,
“只是大哥,军子这性子实在是太暴躁了些,在家里犯了事,我们当长辈的可以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不多计较,可到了外面呢?外人也能不计较?大哥,这孩子你还是好好管管的好,要不然保不准哪天就被人抓去蹲篱笆了。”
话说的漂亮,到底是劝诫还是诅咒就只有秦子文自己知晓了。
但很显然,秦建国理解的是后者,他脸色一僵,勉强笑道,“老三你这话严重了,军子他才几岁,能犯什么大事儿?怎么可能蹲笆篱子?不是我说,你这当叔叔的咋也不盼他点好?怎么能这样说侄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巴不得亲侄子不好呢。”心知老三这是记恨上他们了,秦建国说话也不客气了。
秦子文笑笑不说话。
秦建国脸色黑了下来。
严大妈呆呆的看着两兄弟你来我往,眼里渐渐流下两行清泪。
她瘫倒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作孽,作孽哟!好好的兄弟怎么就成了这样?”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老了老了,一天天的,这都什么糟心事!”
“行了!在医院吵什么吵?”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