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足足愣了好久。
直到女孩抬起头看着他,才反应过来。
对方被他猛的推开。
洛林跪在地上。
吐了出来。
“抱歉……”尽管脸色惨白,他还是挤出微笑。
“指挥官,您……”勃艮第声音一顿。
“不管了,今天说什么您都得跟我去一趟女灶神小姐那边!”
她扶起洛林,用手试了试。
低烧,看之前的症状,搞不好还有低血糖。
这笨蛋,又不吃早餐!
她架起洛林。
说是架起,更像是扛。
走了几步,她就意识到。
对方这个状态,是连走都做不到了。
女孩轻哼一声。
毫不犹豫抱起某个笨蛋。
随后向着医务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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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的三色旗。
崩落的大厦。
布满硝烟的岛屿。
充满黑云的天空。
一艘艘舰船,或是在碧蓝海上沉没,或是在落日余晖中肢解。
他在万物外,就这样看着。
漠然的看着。
画面不断变幻,唯一不变的就是,人,和舰娘一起,在不断的死去。
或惋惜,或悲壮,或叹息。
将海峡之底,用钢铁铺满。
他黑色的发梳反射日光,一抹白色如利箭,不知道要将谁的心来刺伤。
无数的魂灵,在铁底之峡大眠一场,折戟沉沙锈迹生长。
他看过,看过了炮口在此地闪火光。
他看着,看着那钢铁之城沉溺波浪。
俯瞰这染血海疆,多少枯骨于此埋葬。
他看着,列舰层楼有旗帜飞扬。
他,她们,也都记得——
那破晓水平线上,战火纷飞轮回几场。
听海妖在礁石歌唱,唱道气旋洋流下辗转的迷惘。
管风琴键上指尖跃起,又令谁洗礼下燃烧炎上。
铁底之峡里的魂灵回声悠扬,折戟沉沙锈迹生长。
他无情的挥下指令,那管这风景线美丽的异常。
他看着,看着那万千生灵溺于波浪。
一旁,有海鸟翻飞折跃,洒落泪滴,悲哀彷徨。
但即便如此。
也有人扬帆起航,在那苍蓝碧海之间,再战一场。
一艘艘舰艇在他的面前划过,舰体上的铭文在黄昏当中,熠熠生辉。
克莱贝尔,玛索……
果敢,埃德加……
普鲁士,大选帝侯……
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威尼斯……
蒙大拿,得梅因……
一艘艘舰只一晃而过。
随后化作剪影,再变为三视图,结构图,线稿。
最后,变成淡蓝色的流线逸散。
他抬起头,这里是镜面一般的空间。
地面上映着天上飘着的大朵的云。
还有漂浮在半空中的玻璃碎片一样的东西。
“这里是?”他有些疑惑的开口。
但没有回应。
于是他迈步向前,好奇的看起这个空间。
因为没有参照,所以他并不确定,时间在此是否具有意义。
更不可能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似乎到处都是一样的。
漂浮的玻璃渣,云,光洁的不会有任何一丝污点的镜面地板。
良久。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
但谁知道呢。
总之,他看到了一坐有些破旧的教堂。
教堂是哥特式的,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看到人烟了呢……如果这个悲怆的文明遗迹也算的话。
他想着。
于是走上前。
教堂似乎知道有客来临。
厚重的大门轰然洞开。
哦,“轰然”也只是他的想象罢了。
因为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声音。
他轻轻走上台阶。
教堂的内部是宽广的。
如果放在现世,那么这根本不可能完成。
就连圣家族大教堂也无法与之比拟。
惨白的天光,穿过天井,照耀在其中的十字架上。
他缓缓向前。
“欢迎回来,指挥官。”
.在十字架前,他听到了这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