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否应该恭喜宿主，这一次取得记忆与力量的时间，比之前要短得多。”

时间系统显出本相。那是一条河流，河床里流淌的不是水，而是一颗颗的沙子，如果更仔细点，观察其中的每一粒沙子，或许还会发现，每颗沙子都被雕成了两头尖尖的时针形状。这条河首尾相衔，每一刻流过同一个地方的沙子数都完全相等。

“我以宿主的身份命令你，将那个天外来客驱逐出此方宇宙。”

殷晨懒得瞧，他淡漠地看着时间系统，声音里没有一丝希望。

“阿拉阿拉，宿主宁愿把希望留给一个外来者，也不愿意分给我一丝半缕的温柔吗？”时间系统先是以俏皮的声音挑逗着，随后又换上了电子音：“抱歉，根据主神大人的规定，当宿主提出可能危害世界和系统的要求时，系统有权拒绝。”

“毫不意外，你是个玩弄规则的高手。”殷晨不阴不阳地夸赞了一句，甚则连讽刺的话都懒得说。

“感谢夸奖。”时间系统变换形态，化作殷晨母亲的模样，朝着他深深鞠了一躬，还不忘送给他一个慈爱的笑容。

面对这种奇耻大辱，任谁来了都要暴怒发火，可殷晨只是平静道：“就这？我还以为，你至少要跪下，给我磕三个头再说别的。”

他就好像是活了太久，连愤怒是什么都忘了一样。只不过，时间系统清楚，殷晨可能忘了一切，唯独不可能忘了愤怒。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站在这里和它对峙。

“好啦好啦，我又不欠你什么。跟我生气干什么？实在不行，你成为任务者，跟着我去其他世界做任务，不就可以拯救他们了？”

“这是两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次，时间系统。”殷晨声音很轻。

“另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吗？”

“原本的世界已经死了，现在我们所在的不过是那个叫殷晨的少年，他的梦里。”

兰庭生缓缓解释道。

“梦？可是，我确实检测到了对应的坐标啊！”兰若曦迷惑不解地问道。

“说是梦，其实也不准确。更准确的说法叫，残留的宇宙物质，在精神作用下，产生的现实投影。既然这里有宇宙物质，也有智慧生命，甚至还有虚幻的世界投影。是不是你的探测器就误把这里当做一个真实世界了？”兰庭生推理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你说这里只剩下了一个活人，他的身上还绑定了系统，那他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啊？还要一遍遍播放世界毁灭的影像。而且，他绑定的还是时间系统，难道就不能去其他世界，再去寻找拯救世界的方法吗？”

兰若曦不明白，但她方才从殷晨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仇恨，这种仇恨仿佛万古不灭。可越是这样，她心里的疑惑便越多，如此血海深仇，殷晨少年不去复仇，却留在这里，躲藏在虚拟世界中。

哪有这样复仇的？

“哼哼，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兰庭生笑容古怪，他一抬手，将自己和兰若曦的存在完全隐匿，即使是时间系统，也无法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天外的战场上，殷晨与时间系统的化身正在激烈交战。不过激烈是相对于殷晨而言的，他的力量几乎全部来自于时间系统。虽说他的意识是构成虚拟世界的根基之一，但真正控制力量构筑的是时间系统，殷晨更像是个橡皮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