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轻叹:“无论谁坐在那把龙椅上,抗旨不遵都是死罪。十日内你若未夺下豫州,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家上下丧命。太子会在乎吗?晋王会在乎吗?还是说咱们这位恭王会在乎?”
白子皓一点即通,却纠结道:“若我夺回豫州,岂不是打乱了恭王的计划?若不让晋王打入京城,恭王何时才能回京拨乱反正?”
“你还指望他回京?不是听说他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吗?”
“六妹!”白子皓不悦:“他可是你的夫君。”
“夫君?”白玉兰失笑道:“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利益交换罢了,他对我究竟是真心,亦或是利用,堂兄心底难道不清楚吗?”
白子皓难以置信道:“六妹的心难道是冰做的吗?恭王待你如何,竟半点没有打动你?即便是政治联姻,他多次护你保你,为了你一时的任性离府出走,甘愿放下手中大权离京寻你数月,这难道有假?若非得知你还活着,只怕他真就绝食绝药,随了你去。若这样还不能证明他对你的真心,那我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没有真心。”
白玉兰却怒道:“隔着血海深仇的真心,我如何接受?”
血海深仇四个字,掷地有声,让白子皓一时间竟也无言以对。是啊,恭王和白玉兰之间还隔着白毅将军的杀父之仇。
“六妹先歇息吧,明日我便率军攻城。”
好半晌,白子皓才起身,说了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墨倾城看了看白玉兰,也默默退了出去。
一夜无话。
次日,白子皓果然出兵攻打豫州,渝州只留了五万兵马。
白玉兰在客房守着沈砚,见他醒来,这才放了心。沈砚听到外面的喧闹声,疑惑问道:“出了何事?”
“没事,你安心养病。”
沈砚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真的要回益州吗?”
“嗯。”
沈砚忽然鼓起勇气,猛地握住了白玉兰的手,道:“别回去!我们去游历天下,或者回药王谷,过随心所欲的日子不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去?为什么一定要回到他身边?你明知道留在他身边时时刻刻都有性命危险,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回,过你想要的生活?”
白玉兰愕然:“沈大哥……”
沈砚咳了两下,急切道:“若你快乐,我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做,只愿守在你身边。可是,你为他做了那么多,可他呢?最是无情帝王家,你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我不惜违抗师命,让你得以假死脱身,希望你能重获新生可你怎么就……咳咳咳……“
“沈大哥,你先别激动!”白玉兰急忙安抚:“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也知道他并非我的良配,可,我有我的使命。家父的冤屈一日未洗刷,我便一日不得自由。如今的局势你也看见了,太子和晋王争斗不休,遭殃的还是白家。这其中固然有我堂兄主动请缨之责,可幕后又是谁在推波助澜?难道我身为白家儿女,能眼睁睁看着白家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就这么葬送吗?”
沈砚呼吸一窒,无比心疼道:“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你也要跳下去吗?哪怕枕边之人非你所爱,你也要委屈自己吗?”
“是!我别无选择!”白玉兰的眼神十分坚定。
沈砚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抽痛,痛得他很不能立刻死去,却更心疼眼前的女子,心疼她啊!
他忽然重新躺下,说了句:“你去益州吧。”
“不急,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回去。”白玉兰数次与沈砚患难与共,自然不会丢下他不管。
沈砚却道:“不,我想回药王谷,我想我娘了。”
白玉兰沉默了片刻,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