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庭经过受伤事件后做了一段时间保育员，没多久就被调到海洋世界的综合部，协助分管人事的副部长参与一部分人员管理；副经理级别，主要负责除保育员和训练师外的普通工作人员。虽然级别提高了，基础工资也涨了一些，但因为保育员和训练师有更多岗位补贴，所以综合薪水跟原来比也差不多。葛庭是除林瑶外跟庄舟关系最好的一位同事，经常会主动找庄舟聊聊天。

“你这样做让媒体部的人很不高兴。你太任性了。”葛庭对庄舟说。

“挺好的，现在也懒得烦了。”

“都是给公司宣传，犯得着吗？你也算老员工了，怎么这么鲁莽。再怎么说，你也不应该写什么自由不自由的事啊，这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吗？”

“没你说的这么严重。”

“那我问你，你说虎鲸不自由，是不是海洋世界造成的？海洋世界把虎鲸关在这里，是不是有问题？那你在干嘛呢？你拿着人家给你发的工资又说人家不好，这是不是不应该。说严重点，你这是职业道德有问题。”

“我没想那么多。”庄舟满不在乎。

“虎鲸不自由，那你自由吗？我自由吗？说不定对椰子来说，能待在池子里，有吃有喝，有人关心，都捧着他，开心的勒。这就是份工作，别太较真了。还有，虎鲸训练师一般不会换，那是因为培训成本高，你可不能产生错觉，以为自己不可替代。现在外面的活不好找，好好想想吧。”葛庭劝道。

“工作和业务上，我没有问题。”

“思想上有问题也不行啊。媒体部的人今天还在给你那条回复擦屁股呢。你这样下去，给椰子找个新训练师是迟早的事。”

“那不行。”

“你也知道不行啊。现在秦朔风正春风得意，你的作用没原来那么大了。”

“他干得不错，可我也不差。”

“你就不如他聪明，脑子太简单，视野太狭窄。”

2023年12月，星沙早已进入旅游旺季，海洋世界决定在元旦前推出一些新的表演项目，其中庄舟和阿莫练习的新动作是重头戏。一天下午，在虎鲸表演时段结束后，庄舟、朔风带着阿莫和列维转到了一个休息泳池，继续练习新动作。

这个动作并不复杂，可以由虎鲸单独完成，不需要训练师在水中参与。正式演出的时候，阿莫和列维将在池子的两边分开进行表演。除了庄舟和朔风，还有另外几个后勤人员在池边做一些辅助工作。

接到指令，阿莫在左半边水池的中心绕着自己的背鳍逆时针旋转，列维则在右边的对称点做顺时针旋转。随着音乐的节奏，他们的转动速度会越来越快，直到水面形成两个下凹的漩涡。音乐接近高潮时，两个训练师用口哨发出指令，阿莫和列维从两个漩涡的底部分别往两侧离开漩涡，然后从池底向上跃出水面，达到最高处后再坠入还在转动的漩涡中。这个动作的效果体现在虎鲸转动的速度和稳定度，跃出水面的高度以及下落的准确度，在此基础上再尽量争取两头虎鲸能够同步。

最近半年，阿莫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列维的力量和速度有了明显的提升，而且提升的速度与身体正常成长应有的进步速度不成比例。列维的食量变大了，也强壮了许多；精力充沛，活力十足。在朔风等工作人员看来，这是列维的正常生长发育，但安娜却对此表示担心。她和阿莫聊过列维的变化——长相变了，性格也变了。

卓雅跟列维已经是一对了，晚上休息的时候不再隔离到两个泳池。她告诉安娜，有几次夜里，列维会很凶狠地逼迫她发生关系，“他当时的样子太可怕了，但到了早上又会恢复正常。”

列维的变化，阿莫没有太在意，虽然每天在一起，他跟列维之间的交流并不多。列维和卓雅之间的事，阿莫也不方便过问，只能让安娜对卓雅多关心一些。

下午的训练中，阿莫发觉列维一直在暗暗较劲，旋转速度比自己更快，跳的高度也总是压过自己。他看了一下泳池边的庄舟和朔风。庄舟面无表情，朔风却一脸得意，不时对着列维高声喝彩。一股气在阿莫体内升腾起来，他从来不畏惧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