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放走那个女人?”
宗决想要否认,又顿住了,淡淡地道:“她和我做了交易。”
葛黎冷笑,道:“与虎谋皮,与毒蛇交易,宗决,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声音一厉,“你应该清楚,她那样的人会造成什么样的祸乱!宗决,难道,天下黎民的生死抵不过你的心魔,抵不过你的野心?”
宗决默然片刻,道:“朕,不甘心。”他眸光灼灼,逼视着她,“如果我心念天下,如果我放下野心,你是不是就会多看我一眼?”他凄然一笑,“不会!葛黎,在你心里朕已经是十恶不赦,无可救药,你的心里有你的世子哥哥,有你的西凉昊,甚至还有这个侍卫,却唯独没有朕!既然如此,朕想得到更多的有什么不对?”
葛黎深吸了口气,道:“宗决,你我早就恩断义绝!今日,你放走南风女皇,他日必有滔天大祸,你,好自为之!”说完,决绝地转身。
宗决凝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终于走出了自己的视线,神色淡漠僵冷。
这,是最后的结果了吧,兵戎相见,反目为仇。
葛黎一路回到茅舍,却见西凉昊正趴在案几上小心翼翼地翻看着一本书,页面泛黄,破损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她凑近一看,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字符。
西凉昊头也不抬,道:“他什么也没有说?”
葛黎嗯了声。
西凉昊道:“我想我知道南风女皇去了哪?”
葛黎一震,“哪里?”
西凉昊道:“葛国!”
葛黎奇怪地道:“葛国?她去那做什么?难道那里有她需要的东西?”
西凉昊道:“这是南风古籍,我这几日细细翻看了一遍,上面提到一个神兽图谱。当年玲珑降服神兽的时候,不仅仅靠了那剑的力量还有图谱,这个图谱上面有着神的封印。神兽魂飞魄散后,龙珠,血玲珑,图谱全部失散,辗转百余年,龙珠落入西凉,血玲珑落入西陵,而图谱应该在葛国!”
葛黎觉得不可思议,半晌道:“这么说南风女皇真的去了葛国?图谱,图谱在葛国皇室?”
西凉昊缓缓点头,眼中浮上一抹忧伤。
葛黎知道他自四岁那年被葛国作为质子送到西凉就再也没有回过葛国,唯一的亲人管嬷嬷因为保护他而死,而葛国这些年从来没有一句问候,好像从来没有他这么个皇子。
西凉昊低低地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娘,嬷嬷说,我娘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
葛黎心头发酸,伸手将他揽入怀里,下颌抵着他的发际,轻声道:“我知道,你娘一定是最美丽最温柔善良的人,别难过,你还有我。”
西凉昊乖巧地依靠在她的怀里,鼻息间萦绕着那人特有的幽香,心头如一汪春水被暖阳轻抚,他只愿意这一刻就此停滞。
一缕阳光穿过半掩的窗
扉温情脉脉地抚摸着这相依的两人,一室温馨。
良久,葛黎轻轻地道:“我去葛国一趟。”
西凉昊立刻反对,道:“不行,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何况,现在葛国的情况有些变化。”对上葛黎询问的目光,踟蹰了下,“葛国皇上病重,朝堂不安,可能生变。”
葛黎张了张嘴,道:“你,你”
西凉昊撇过脸,神色冷淡,道:“他有的是儿子。”
葛黎被堵住了,叹气,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妙娘子是葛国神医,或许”她又想起了小白,从西陵回来后,小白就突然失踪了,她曾经问过西凉昊,但是西凉昊总是搪塞了过去。
西凉昊知道她所想,道:“小白,和那只白狐本来就是一对,是她当年送给我的。她,她是父皇最小的妹妹,常年不在葛国,对我,对我算是好的了吧,”他顿住了,“以后有些事我会慢慢告诉你。”
说着,他站起身,作了决断,道:“我说服宗决分别以西陵和葛兮的名义修书一封去葛国求取图谱。”
葛黎思忖了下,暂且也只能如此了。
有几个孩子注意到了,眼里都露出羡慕之意,互相交换了下眼色,走近。一个稍大的笑眯眯地道:“葛竹,这个风车是谁做的?”
女娃娃杏核般水灵灵的大眼睛闪了闪,红红的小嘴翘起,不无骄傲地道:“当然是我姐姐了!”
一个哦了声,道:“原来是你那个妖怪姐姐啊!”
其他人都笑开了。
葛竹涨红了脸,“不许这么说我姐姐!她不是妖怪,不是妖怪!”
稍大的撇了撇嘴,道“不是妖怪,那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只有妖怪才有蓝色的眼睛!”
“就是,就是”几个孩子附和着,“你爹娘给你生了个妖怪姐姐,以后要招灾的!”
葛竹气得泪汪汪的,跺脚道:“你们胡说!你们都没有我姐姐聪明,你们是眼红呜呜”
孩子都恼了,有个孩子一把夺过那风车扔到地上,使劲地用脚踩了踩,嘴里道:“什么破玩意儿!我踩,踩,踩”
孩子们起哄地互相推搡着用力地踩着那风车,转眼间,风车被撕扯成了好几块,脏兮兮的躺在地上。
“呜呜”葛竹推着她们,想要去抢救那风车,无奈力气反而被对方撞倒在地,她嚎啕大哭起来。
几个孩子见势不妙,哄地一声散开了,跑得无影无踪。
好一会儿,葛兰竹抽噎着,用手去拢,却拢不起来,原先干净的衣衫被揉得又脏又皱,她慢慢爬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家走。
一棵老槐树下三间茅屋,一个小小的院子,虽然很却胜在干净整洁。
半掩的院门被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虽然穿着朴素,裙角还打着补丁,那容貌和气质却是上乘,肌肤如雪,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