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座城楼的背后是起伏的山岗,荆棘丛生,老树盘结,女皇养了蛊毒,平常人根本不敢靠近。
这少女也是精通蛊毒的高手,加上斩星这些人都是做了十二分的准备的,所以没费多大力气便潜到了城楼之下,丝毫没有惊动任何人。
嗖嗖嗖,几十个虎爪抛上去,再一紧,抓住墙壁,百来人顺着绳索无声地移过去,翻过窗户,灯光摇曳了下,只听到闷哼声,窗纸上溅上了浓稠的液体
当城楼的顶端燃烧起一簇火光时,葛兮军队吹响了号角,进行了新一轮的攻打,直到天明时分,城楼终于被攻陷,南风国破。
西凉昊推开一道石门,梁头间彩画绚丽,鲜艳悦目,帐幔飞舞,然而风中隐隐有腥臭之气。
他左右目测了下,在中心站定,然后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黑乎乎的在不停地蠕动着,他寻了个缝隙倒了下去,然后示意追风退开。
不大一会儿,便听到脚下传来扑通扑通的重物摔掼的声音,好像有野兽在死命地翻腾挣扎,四壁被震得簌簌作响,灰尘直往下掉。
轰然间,头顶上一块巨大的雕花砸了下来,将地面砸了个深坑!露出黑漆漆的地洞。
只见里面黑雾翻腾,一条两头巨蟒龇着血红的如灯笼般的眼睛横冲直撞,努力地想要甩掉身上的什么。
渐渐地,它的动作变慢,终于瘫软在地,痉挛着做着垂死挣扎,其中有一头不见,那里结了厚厚的伽。
诡异地,它的身体开始萎缩变无数只小小的虫儿密密麻麻地布了它满身,正在吞噬着它的骨肉,那场景骇人听闻。
追风不禁干呕。
西凉昊神色不变,道:“这是看守蛊毒的两头巨蟒,除了它才能进入蛊毒库,”目光落在那断头处,慢慢地,“那人终于还是来了,我低估了他。”他轻轻叹息,不知道是低估了百里君临的能力,还是低估了百里君临对葛黎的情意。
他袖子一甩,一道火光腾起,吱吱地,那些虫子连带着巨蟒的残骸眨眼间便被熊熊大火吞噬,浓烟滚滚,刺鼻的焦糊味。
南风女皇的蛊毒库是深埋于地下的一间冰室,是一块巨大的冰块,分为内外两层,外间的四壁上冰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各种蛊虫,须发分明,龇牙咧嘴,状极可怖。
西凉昊却像是看到了宝贝,眼睛晶亮,神情愉悦,他用手慢慢拂过,如数家珍般一一为追风解说:“这是金蚕蛊、蛤蟆蛊、蜈蚣蛊、蜮盎、羊蛊”回头看到追风嫌恶的表情,愣了下,闭了嘴。
最后他停在一个如蜘蛛般的冰块前,开心地道:“这就是盘丝蛊。”
追风打量了番,怀疑地道:“这好像是蜘蛛。”
西凉昊道:“这盘丝蛊本就是来自蜘蛛蛊,你该知道,蛊毒中最厉害的是金蚕蛊,它却是吞噬其而成
”
追风闭了嘴。
西凉昊小心地用的匣子取了盘丝蛊毒,好意地道:“里面也不知道还有些什么,你在这儿等着,我上去看看。”
追风同意了。
不多时,西凉昊出来了,脸上有压抑不住的惊喜,环顾四周,有些惋惜。
追风奇怪地看着他。
他叹气,道:“我一向致力于医道,蛊可害人,也可救人。南风女皇收集了这么多的蛊毒实在是心思歹毒,此处绝不可留存于世,只是这样毁了实在可惜。”
追风却道:“蛊者乃是邪恶之术,世上能真正驾役者不过几人而已。”
西凉昊默然,转身往外面走。
追风紧随其后,待两人回到上面时,只听得脚下有倾轧之声,追风并没有多问,他知道以对方的聪明和能力必然将所有的都消弭于无形中。
自从葛黎离开葛兮,他们便时刻注意着西陵和南风的变动,这一次正是乘着南风入侵西陵的机会才率领大军入侵南风,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解药而已。如今拿到了解药,葛黎便有了救。
他想起与葛黎分别有四五个月之久,也不知道对方现在变得如何了?应该是长高了,长大了吧?
一念及此,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眸光温柔。
西凉昊却有些忧心忡忡,可以说,百里君临独身一人到南风取解药是他默许并期盼的,私心里,他不想让葛黎与对方有什么太多的交集。
从第一次相见,到相处多年,那般灵动狡黠的小葛儿已经成了他生命中最为重要和亲近的人,像是孩子护住自己最珍爱的警惕并仇视所有企图接近的人。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份情愫已经变了质,生了根发了芽。
南风已破,可是百里君临没有任何踪影,审问了宫里的人,都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是生还是死已经成了一个谜。
轻轻地叹息一声,走出大殿,却见斩星正呆呆地看着残破的宫殿,背影孤独而凄凉。
他撇过脸,一只黑色的鸟儿从城楼的顶端飞起,盘旋着,往远处飞去,他微微眯眼。
天冷得出奇,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而西陵的位置处于沙漠边缘,土壤中沙砾偏多,地面坚实,所以,这对于南风的行军却是有利的。
那刺骨的寒冷却让南风兵士有些难以忍受,好在身上披挂的藤甲成了御寒之物,往往是并不卸下,到了宿营地倒头便睡。
但是,也存在着弊端,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很难及时反应迎战。而行军愈加往西陵的皇城推进攻城就愈加艰难,每攻下一城都受到了西陵军队顽强的抵抗。
对方随身携带着糯米狗血之类,使僵尸队伍每每受制丧失有利的战机,而对于藤甲兵从来不迎面作战,或是一队一组的兵士乘夜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