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观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的面色突然一沉,祠堂内的祥和气氛突然冷却到冰点。
“狄公子,你到我的地盘,不管是你怎么来的,被拐来的,被骗来的,还是被逼来的,还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总之,来者是客。如果是故人,我便以故人之礼相待,如若你非要做敌人,我苏妙观也乐意奉陪。”
王季和钱奎心一惊,暗想,这不是先礼后兵吗?这狐狸尾巴也够长的。
莲绽堂和莲花堂两位堂主大喜:终于切入正题了,他们在一旁早已呆得不耐烦了。
暗想,就特么三个人,还有一个是瘸腿的,直接抓起来不就得了,还要大费周折做什么?这不是横生枝节么?
狄观澜心中却是一凛,终于要短兵相接了。
他先把身体松弛下了来,一条腿散散地放在面前,精气神却是提上来了,绷紧一根弦。
剑拔弩张的应对,眼见就要来了。
“妙观帮主,是敌人还是故人,决定者,是你,而不是我呀!”
狄观澜似笑非笑地看着妙观,巧妙地把问题推给了她。
“哼!这么说,咱们,今日是要做敌人了?”妙观的眉毛猛地一挑。
“我可没有这样说。客随主便,您是主人,我们是客人,您要认我是故人,我便是您从前的故人,您若一心与我为敌,我也就只好当仁不让地做个合格地敌人了!”
狄观澜说话,不紧不慢,语气很平和,音调不高也不低,话说得有些绕,让人昏昏欲睡,却在“当仁不让”和“合格”二词上,不觉加重了语气,显出了强硬的立场。
“狄公子,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放你走,放你想要的人回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们是有条件的。”
妙观是听说过这狄家二公子混不吝的轴劲的,不想再跟他没完没了地抽陀螺了。
“妙观帮主是个痛快人。您说吧。什么条件?能答应的,我自然不会拒绝,这不能应承的,我也绝不敢越俎代庖。”
狄观澜又是一番不软不硬,及时地怼上去,让妙观无可奈何。
“自然是你能做得了主的!”妙观给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首先,把这胡功武胡屠夫放到他该去的地方去!”妙观的话落,众人面面相觑,这也能叫条件?
“帮主!不能这么便宜了这狗贼!他血洗山寨,这旧账还未清算,他又妄图来第二次!”
莲绽堂堂主开口了,他不明白,帮主为何要如此轻易地放过胡功武。
王季也愤怒地开口了:“哼,你的口气倒也不小。堂堂封疆大吏,正四品官员,他该去哪里,是你该议论的吗?这是皇上才能裁夺的军国大事。”
妙观冷冷一笑:“这位壮士,抬头看看你面前这匾额,上面写的是什么?青莲寨祠堂,到什么山便要唱什么歌。我的地盘,我做主,如何不能议论?就别说议论一个大臣了,我们还在此议论过,这天下该不该他延龄坐呢。”
“你!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儹越,是图谋不轨!你们这是妄图谋反!”王季听说他议论过皇上,越发愤怒了。
“你又是何人?怎么开口闭口,就像朝廷的鹰犬?”苏妙观哈哈一笑:“你们不是早已把我们当做图谋不轨的匪帮了么?狄公子不是亲自出马来沪江剿的么?哈哈莫非你还以为,自己是来走亲戚的?”
堂下一帮人哄堂大笑起来,钱奎和王季一时语塞,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倒是狄观澜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变化,他倒是很认真地问:“苏帮主想让胡巡抚去哪呢?或者说,您觉得胡巡抚待在哪里最为合适?”
苏妙观淡淡一笑,笑中满含了讥讽:“他应该待在什么地方,想必狄王爷和皇上以及狄太后比我们这帮局促在深山老林的匪徒更明白吧?”
又被踢回来了。
“也真是好笑,一帮悍将都跑到沪江来围攻一个女子,却将陆守拙陆老先生派去边疆抵抗那群凶残的草原狼?也亏你们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