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风波四

王子泉面带愧色地道：“我也是给酒害的，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老许。怪兽事件发生后，我回到房间，正准备睡觉，老许进来，问我有没有现成的酒，说他心里高兴，想喝一点点，以示祝贺。我说有，你开心，我也高兴，咱们一起喝得了。两人便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直到喝完了两瓶二锅头。老许离开时，我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

张协昌目光迷茫：“我回去后，好久也没睡着，爬起来吃了一片安眠药，一忽儿就昏昏沉沉的啥也不知道了。”

“我既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药，没来由的也会睡得那么死，真是蹊跷得很。”程玉峰既内疚，又自责，两手接连敲打了几下脑壳，“要找原因，恐怕只能怪自己在成绩面前沾沾自喜，我真恨不得把它剖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生锈了。”

“校长言重了。功夫班尽管只有区区二十来个学生，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作为一校之长，几个月来，你焚膏继晷、呕心沥血地工作，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可是人毕竟不是机器，在过度劳累和休息时间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偶尔发生一两次失误也是难免和可以理解的，尽可不必为此而苛求自己。”许武才站起身来，用生动活泼的语言、充满敬意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王子泉和张协昌也同样表示了理解。

“正因为是一校之长，我就必须无条件地将这个责任承担起来。我会就此事写出一个深刻的书面检讨，以表示对自己的惩戒。”

在三天之后的全校师生大会上，程玉峰以沉痛的语气把检讨书宣读了一遍，说到动情处，曾几度哽咽。

紧接着，三位老师也分别作了检讨，许武才言词恳切，痛心疾首，说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让程玉峰深受感动。

龙振默默地听着，心里像刀割一般的难受，茵茵眼中噙满了泪水，殷晶莹、夏楚和琳达在低声抽泣。每人胸中犹如塞进了一堆茅草，乱糟糟的扎人。

随后，程玉峰一反刚才的沮丧，声音激越地赞扬了同学们的警觉和勇敢，其中特别提到了许武才和龙振，前者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教学上认真负责，对人热情诚恳，在这次事件中表现得尤为突出而龙振作为班长，临危不乱，带领全班同学从容应对，体现了卓越的领导才能。

很快，两人的英雄事迹便传遍了整个城市，尤其是许武才，更被人说得神乎其神，说他如何赤手空拳勇斗怪兽，身上多处受伤，救出了如花似玉的美人，说他如何带伤力战群魔，及时解救了二十多名被围困的学生。

这次袭击共有五人受伤，除许武才较重外，其余四人都属轻伤，经王子泉精心治疗，很快就痊愈了。尽管给校园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慢慢地淡化，然而给程玉峰造成的震撼和教训，却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诸多无法解释的蹊跷，在他心中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问号：自己没吃药，没喝酒，为什么醒后会晕头转向四肢疲软？回想睡时曾闻到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莫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所谓闷香？倘若果真如此，那么点燃闷香的又是何方神圣？外人？内鬼？黑面神的爪牙？抑或是另有其人？他们的动机和目的又是什么？据龙振等人反映，在许武才的凌厉打击下，歹徒们伤亡惨重，可是现场却没有留下一具尸体，这又是何故？想向许武才问个究竟，又怕伤了他的自尊。跟王子泉提起，他说你想多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千万不要辜负了人家的赤胆忠心。

同样在脑海里留下深刻印记和诸多不解的还有龙振，那天自己明明有了预感并且已经向老师作了汇报，但却没有引起重视，这是为什么？包括校长在内的三位老师一个个精明过人，在大事临头的紧要关头却沉睡不醒，这又是为什么？

早上，程玉峰通知龙振，上午第一节的催眠课暂时改为自习。

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教室立即沸腾起来，有的纳闷，有的失落，有的欢呼。

“好端端的为什么不上了？”茵茵第一个对此表示不理解。

“没有效果就应该停。”冯宏义得意地咂着嘴唇，摆出一副预言家的派头，“一开始我就觉得这玩艺不靠谱，一个人有多大的脑子？装得下那么多东西吗？”

“是呀，再这样搞下去，早晚我们都会被折腾成神经病。”高洋洋鹦鹉学舌般地加油添醋。

“这几天我老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没劲。”林爱武皱眉蹙额，连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

“没那么严重吧，有一点点反应也是正常的现象，没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常宁对着他瞅了半天，“昨天看你还好好的啥事没有，今天怎么就变了？”

“催眠的效果不但众所周知，而且有一定的科学根据，国外也有许多取得成功的例子。”成宇的话语具有不容置疑的说服力。

“狗屁科学根据，要是有，人家早就得诺贝尔了，还轮到你们？”高洋洋嘴角上挂着一丝冷笑。

“最可怕的是有些人为了自己出名，竟然不顾我们死活，不知道是何居心。”冯宏义摇头晃脑。

“冯宏义，你嘴巴放干净点，指桑骂槐的说谁呀？”茵茵猛的从椅子上站起，冲到他面前，大声斥责道。

“我说谁？你认为我说谁？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他丝毫没有退却，反而将眼睛瞪得更大。

龙振连忙上前将两人拉开。劝解道：“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但也要符合事实，不能无中生有，更不能任意诽谤。”

成宇劝道：“每个人在发表意见之前，先在心中掂量掂量，不要信口开河。”

常宁的声音显得有点儿发闷：“我们要体谅学校的苦心，做什么事都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

高洋洋正要开口，见阳成子从外面进来，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

阳成子面如沉水，神情严肃地对大家说：“同学们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提出来。”

“其实学校的想法很好，可惜副作用有点大，头晕、恶心，不想吃东西。”琳达说出了心中想说的话。

“这些我倒没有，只是手脚冰冷，另外晚上还睡不好觉。”一个外号小芋头的男生道。

“老师，有人说时间长了会让人变成傻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只牛迟疑了很久，终于开腔了。

阳成子笑了：“这纯粹就是造谣污蔑，有些人看着功夫班不顺眼，千方百计地想办法要把它搞垮，大家千万不要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