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瞻将自己案上的一盘果子给他端了过去。
“你既是卖唱行乞,不如今日就在此处唱一曲,本……公子有赏。”
男子立时起身揖礼:“多谢,多谢贵人了。”
“要唱什么?”
“不知贵客可爱听霸先?”
司马瞻眼神暗了一暗,随即正色道:
“听说过,是个兄弟阋墙的戏文。”
那男子笑笑:“正是,这一曲是小的最拿手的。”
司马瞻掂了掂袖子:“唱来。”
这戏文并不复杂。
说是一国的八皇子能征善战,一次将敌国尽屠之后,却不返京师,而是在一片废墟之上自立为帝。
原因是当年他的父皇御驾亲征被困敌手,而他身为太子的皇兄竟毫无作为。
最终是他从边境赶来解了灭国之危,可是为时已晚,父皇还是惨死异国。
后来自己屡建奇功,皇兄也在京都过得滋润,日日酒池肉林,惫懒国事。
并且大言不惭地说:“有八弟在边境坐镇,我朝必能安然无忧。”
只是这个国君没有想到,后来冲破城门要他性命的人,正是他那位八弟。
司马瞻听完,频频点头:“果然唱得不俗,有赏。”
言毕将手探入袖中,没带钱。
腰间绶带里除了大印,也没有旁的东西。
挂账吧,他是头一回来此处,还不方便暴露身份。
只好忍痛将自己的玉佩解了下来。
他招来小二:“你将此物卖掉,除了本公子的酒钱,余下的你二人平分。”
一句话引来两个人千恩万谢。
他起身,踩着有些虚浮的步子出了门。
“对了,有本公子这半枚玉佩,你几年都不用出来卖唱了,也不出来送送本公子?”
“应当的,应当的……”
那卖唱的男子拄着棍子站起来。
司马瞻退后几步让出地方来,让他先行。
……
男子踏出门槛几丈远,不见有人跟来,便歪着头四下听声。
“贵客是否尚在此处?”
司马瞻立在门槛后头喊了句:“来了。”
男子转头过来,朝他又行了大礼。
……
“兄弟阋墙,简直是为本王量身而制的戏文。”
司马瞻站在这男子身前,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对方现出些惊恐之色,忙跪地去。
“竟是,竟是……”
一连三个竟是之后,那人将头磕的铿锵作响。
“殿下息怒,小人眼盲,不识殿下王驾。”
司马瞻望着路旁稀稀拉拉的行人,扯了下衣角也蹲下来。
“别装了。”
“你眼不盲。”
“殿下明鉴,这条街上的店家街坊都知道小的是瞎子。”
司马瞻轻笑出声。
“如果是瞎子,本王喊你,你应当先转肩膀再转头,你方才错就错在先将头转了过来。”
“不妨再告诉你,装醉也该如此。”
“不过你知道这些没用了,留着到下边去学吧。”
他出门时顺在袖子里一根筷子。
此时正好合用。
事情做完,他走到拴马柱上将马解了,临行前朝大堂门口喊了一声。
“小二,出来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