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承一时无言,沉默了好一阵才略带犹疑的说道:“高将军说了,红营若是能协助我军攻克吉安,吉安城内的钱粮物资,红营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这是把我红营当成了那些靠着抢掠过活的旧军队......”侯俊铖打断了刘明承的话,与郁平林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少侯爷,你一路行来,应该也看到了,大半个吉安府就是咱们红营的天下,吉安就是一座孤城,城里的清军能不能吃上饭,都得看我红营放不放粮车入城,对于红营来说,吉安城若是有什么是红营想要的,早就被红营取走了。”
刘明承眉间微皱,干脆问道:“侯掌营,红营想要些什么?不如你坦诚相告如何?”
“红营想要的,之前就已经通过船山先生向吴三桂提过很多次了.......”侯俊铖微笑着摇了摇头:“能够打造鸟铳、盔甲、乃至火炮的军匠,云南的滇铜和滇马的供应,红营无法自产的药材、物资等等......只可惜在吴三桂眼中,咱们红营只是一伙山贼,充其量是船山先生的‘私军’,咱们想要的,他一样都不给。”
侯俊铖顿了顿,笑容之中嘲讽的意味更为浓烈:“少侯爷,我们想要的这些,高将军或者国公爷,能够给咱们吗?”
刘明承又默然一阵,问道:“侯掌营的意思,是红营不愿协助我军攻取吉安了?”
“说实话,吴军攻取吉安,对红营来说没什么好处,反而会引来清军大军,把咱们在吉安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根据地搅乱......”侯俊铖轻声一笑,一脸坦诚:“但国公爷若是真能扭转吴军的战略态势,是有利于反清的大业的,为了反清大业,红营自然愿意帮上一把,只希望国公爷和高将军不要忘了红营相助之情!”
刘明承大感意外,一连问了几句,得到侯俊铖肯定的答复,这才半信半疑的离开,侯俊铖和郁平林将他送到寨外,安排了一名将领领着他四下参观,郁平林转过身来,疑惑的问道:“侯先生,咱们真要帮吴军攻取吉安吗?”
“我说了,这是一场政治仗,既然是政治仗,就不可能轻易放弃,吴军这次不来,下次照样还是得来夺取吉安城的.......”侯俊铖看着下山的刘明承背影,面容严肃了不少:“吴军准备不足,就有求于咱们,既然有求于咱们,行事便不能太过猖獗,我们和吴军才有求同存异的可能。”
“若是等吴军准备充足再来吉安,他们有足够的军力独立攻下吉安,就有足够的兵力出城扫荡抢掠,到时候咱们必然是要和他们起冲突的,敌人嘛,自然是越少越好,现在这时候还不是咱们和吴军内斗摊牌的时候,咱们的军械装备、药材马骡还得从吴军的控制区采买,能不起冲突,尽量不起冲突。”
郁平林点点头,又凝眉问道:“话虽如此,但是吴军占据吉安,早晚会引来清军大军围攻,到时候咱们岂不是要遭池鱼之殃?”
“所以我们才要往赣南发展,要建起第二个、第三个根据地……”侯俊铖回身看向堂中的地图:“再说了,清军大军早晚是要来的,不是对付吴军,就是要对付咱们,红营也不可能一直躲在别人后头。”
“现在红营最薄弱的一点是什么?是缺乏实战经验的老卒和基层将官、缺乏应对大规模清军扫荡经验的干部、里长和兵训官,有吴军吸引了清军大部分的注意力,我们才能用清军小股部队练兵,总比咱们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面对清军的大规模围剿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