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县令吕布接旨!”
吕布轻轻挥动衣袖,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叩首行礼。这世上谁又真的喜欢向人低头呢?只是赵忠此番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这礼数,他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
吕布身后的将士们见状,也纷纷跪地叩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中平元年,黄巾贼寇作乱,先帝命朕统帅三军,荡平逆贼。虽诛灭张氏三兄弟,然余孽未清,朕心甚忧。”
听着赵忠宣读圣旨的内容,吕布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这圣旨定是嘉奖他平定南匈奴和剿灭黄巾余党的功劳的。
“逆贼郭太,残害郡县,荼毒百姓,更勾结南匈奴单于,兴兵作乱,罪不容诛!朔方县令吕布,忠君爱国,率军平叛,此功,朕岂能忘?”
“不知陛下会如何封赏?大将军之位太过尊贵,想来不会轻易授予……莫非是封我做太守?”吕布心中暗自揣测着新帝刘辩会如何封赏自己。他心中渴望更高的军职,但如今大将军之位都被那些出身名门的将领们占据着,想来是没什么希望了。
思来想去,他觉得太守之位倒是很有可能。
果不其然,赵忠接下来便提到了“太守”二字。
“特封朔方县令吕布为五原太守,兼任司隶校尉,赏赐白银十万两,御赐宝剑一柄!”
赵忠宣读完毕,吕布再次叩首,高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过三跪九叩大礼后,吕布这才起身。赵忠将圣旨卷起,递到吕布手中。
“恭喜将军,荣升高位!”
“这都是托大人的福啊!”吕布连忙谦虚道。
此次吕布所得的官职,正如赵忠所言,称得上是“荣升高位”。他原本的朔方县令只是个秩俸千石的小官,如今一跃成为掌管整个五原郡的太守,官阶两千石,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司隶校尉一职,位比两千石,负责监察百官,可谓重任在肩。说白了,就是可以对南匈奴的所有部族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更重要的是,司隶校尉的管辖范围并不局限于并州一地。
南匈奴的部族并非只在并州居住。
并州境内虽然有八个匈奴部落,但司隶的河内郡也有匈奴部落,三辅地区更有两个匈奴部落。
此外,凉州也散居着大大小小的匈奴部族,所以司隶校尉的实际权力范围,是跨越了三州之地的。
更有甚者,一旦北方胡人入侵,司隶校尉便有机会领兵出征,立下战功,封侯拜将,也并非不可能。
一名年轻的宦官捧着装着银两和宝剑的托盘,气喘吁吁地走到宋宪面前。宋宪随手接过托盘,看向吕布。
“宋宪,将东西还回去。”吕布淡淡地吩咐道。
吕布说完,转向赵忠,拱手说道:
“大人远道而来,还带了如此厚礼,在下怎敢收下?不如将这些礼物添些薄礼,还请大人笑纳。”
赵忠面露难色,连连摆手。
“将军,恕在下冒昧……”赵忠突然起身行礼,吕布也连忙起身回礼,面露疑惑之色。
“大人这是为何?您是宫中贵人,在下岂敢受您如此大礼?”
“将军能担任司隶校尉一职,全赖南匈奴各部族联名上书,恳请陛下封赏将军。在下原本想劝说陛下封将军为并州牧,可惜最终只争取到太守之位,实在有愧于将军啊!”赵忠满脸歉意地说道。
中平五年,由于各州刺史贪污腐败现象严重,朝廷决定废除刺史一职,改设州牧。但实际上,这不过是换汤不换药,那些原本的刺史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依然需要花费大量钱财贿赂朝中权贵。
“大人言重了,若非大人从中斡旋,在下又怎能担任太守一职?”吕布连忙说道。
“将军还当真以为是老夫的功劳吗?唉……自从先帝驾崩,当今天子登基后,老夫在朝中的势力,早已一落千丈了。”赵忠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十常侍把持朝政,操纵皇帝,大肆卖官鬻爵,搜刮民脂民膏,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但他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也时常为了争权夺利而勾心斗角。
他们之间也曾经历过多次分分合合,才最终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汉灵帝在位时,十常侍可谓权倾朝野。但随着灵帝驾崩,他们的命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黄门蹇硕便是其中一个例子。汉灵帝在世时,蹇硕可谓炙手可热,他不仅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更是宦官集团中排名第二号的人物,担任小黄门一职。
小黄门虽然官阶不高,但却是皇帝的贴身太监,负责掌管宫中事务,监察百官。宫女和宦官们的生死,都掌握在黄门令和小黄门手中,因此他们对蹇硕无不畏之如虎。
蹇硕还兼任西园八校尉之一的上军校尉,甚至从大将军何进手中夺走了一部分兵权,可见其权势之盛。
然而,蹇硕与大将军何进素来不和,汉灵帝驾崩后,他企图矫诏诛杀何进,结果事败身亡。
与蹇硕相比,中常侍赵忠的结局虽然好些,但也同样是“树倒猢狲散”。
汉灵帝在世时,曾对人说:“张让(十常侍之首)是我父,赵忠是我母。”可见赵忠当时是何等的权倾朝野。他甚至一度官拜车骑将军,权势滔天。
然而,随着汉灵帝驾崩,皇子刘辩继位,赵忠的好日子也走到了尽头。
反之,随着何皇后之子刘辩登基,十常侍之一的中常侍郭胜成为了朝中的实权人物。
“如今是郭大人一手遮天了吧?”吕布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赵忠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