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澈的脑袋依旧杵在隔断处的圆柱上,应对间懒散浮滑,“令夫人也说了此事乃阿流的家事我可不敢管呢”
“溪儿悍妒造作,愚蠢又要强说的话你听过也就算了,不必理睬。”
云舒的身子微微向塌上倾去,密切关注着沈安士的病情状况。仿佛在这相府中,唯有她一人能令沈栖流无所适从,迫使其宁愿上前与城府老道的姚澈讨论一二,也无颜再面对她。
颜景泽从来就是一副熟稔姿态随意席坐于沈安士塌缘,几针施下后沈安士渐渐褪去紫绀面容,满额的虚汗惹云舒恻隐,她抬手抚上腰间,却意外落了个空。
绢帕早被沈栖迟要去了啊
然她也无迟疑,捋直了袖子便递至沈安士面前,当她意图擦拭时,微攥的柔荑被一只白手套握住。
“颜景泽?”
抬眸,娇弱的轻吟落入异性的耳中是诱导他们付出疼惜与怜爱的声音。
男女有别,颜景泽莫名不愿云舒与男子接触,而云舒这般尽心侍奉沈安士,全因可笑的爱屋及乌吧。
其实颜景泽何尝不知,二人在商议各方动向,云舒提及沈栖迟时那股子冷淡劲儿,甚至避而不谈皆是在逃避自己的心
她对沈栖迟的情意早已不是单纯的一纸婚约能够概括的。
所以即使他再不悦旁人接近云舒,也不得不从中剔除沈栖迟,因为那是她无法更改的归宿啊
自她困惑满溢的瞳眸中,颜景泽攫过诊疗箱中的绷带,替沈安士胡乱掖了两记。
充其量是为她敷衍而已。
指尖感受到薄布细软的贴合感,一层之遥的下方是男子永远均匀浅暖的体温,便如他这个人一般无喜无悲,宠辱不惊。
云舒这才意识到初次相遇时,那些圈圈缠绕的绷带已被替换成了温驯拥护在他纤手上的素白手套。
不喜金玉其外,颜景泽从头到脚都透着极为简洁的格调
呵这倒与悠远脱俗的暮白有几分相似。
怔怔的抽出手,她闻颜景泽徐徐道:“沈大人暂无大碍,只是毒性窜紊了他的气血,还没有那么快醒来”
“多谢院判大人,父亲大人能得救全是仰仗您”
云舒于人前总是规矩守礼,颜景泽也不宜太过轻浮。
他嘴角衔着安然浅笑道:“少夫人抬举了,沈大人所中之毒并不深,想来投毒之人在用量上斟酌过,那人志不在此,其主要心思还是污蔑栽赃少夫人,所以少夫人预备如何应对?”
云舒看向不远处的沈栖流,“父亲虚弱,家中自有大哥做主,若他相信了大嫂认为是我做的,我我甘愿受罚就是。”
“你这个丫头怎么”
刚想说道她,便见沈栖流步履带风的朝这边过来了。
垂眸见云舒还跪在塌前,浅眸中闪烁诸多不忍,“事情发展至此,想要平息下来总要师出有名,弟妹我知晓你是无辜受累,但溪儿振振有辞指证你,你又无法自证清白此事若再迁延下去怕”
“大哥别说了”
云舒从他的话中早已然听出最终的决策,沈栖流到底是顾忌姚溪的母家的
恐怕方才当众斥退她已是对她最大的惩处,接下来要做的只能是将这“人赃并获”的罪名安在云舒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