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曾想,李怀肃身后跟进来的下人中,响起婉婷极轻极轻的声音,“殿下,此等腌臜物儿,损伤了您身体。若是、若是皇后娘娘在天之灵知晓,该有多难过啊!从前,咱们这宅子里,可从不曾有这种脏东西!”
李怀肃看向云媞。
女孩就这么静静立在他身边。
她脸色稍嫌苍白,鸦羽似的长睫毛,不住地颤动着,在她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知道云媞性子一向直爽,有话直说。
可她此刻,却格外的沉默。
李怀肃心口微微往下一沉。
这一刻,他恍惚间觉得,云媞离他好远、好远。
原本远远站在下人堆里的婉婷,窥着李怀肃脸色,知道太子应是信了一半。
她抬眼,飞快地与冷枫对了一下眼神。
知道机不可失,冷枫心一横,扬声说道:“殿下是未来的九五之尊,自应当亲贤臣远奸佞,小夫人房中发现了这东西,就是算计过您的铁证!她实在不堪为这宅子的主人,不堪陪伴在您身侧!求殿下……”
瞥见李怀肃看向云媞的神情。
冷枫咬唇,直道:“将她正法,以儆效尤!”
图谋太子,甘做外室的,能是什么好女人?
纵死在这上面,也不碍着什么!
李怀肃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却被一阵咳意逼得撑着桌案,不住咳嗽。
身子轻轻摇了一下。
他咳着,冷眼里看着一旁的云媞,依旧是垂眸静静地站着,看上去格外的……
心虚。
云媞不动。
一旁离得最近的冷枫却忍不住了。
“殿下!”她焦急叫到,连忙伸手要扶住李怀肃臂弯。
还不忘狠狠剜了一眼一旁的云媞。都怪她!掏噔坏了殿下身子,她定要……
一个念头尚未转完。
冷枫胸口一滞,是被李怀肃重重推开,“孤的事,轮不到冷大夫来说三道四!”
不看白着一张脸的冷枫,李怀肃眸光转向云媞。
他不在乎她对他做了什么。
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她不解释两句,怕是名声有损。这人的名声一旦有了瑕疵,再想恢复,可就难了。
李怀肃:“云媞,你……”
可云媞却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她避开李怀肃目光。
正在李怀肃一颗心就要跌落谷底时。
一旁的来福再也忍不住了,她直冲着冷枫:“冷大夫,你到底在做什么?明明是你,偷偷摸摸进了我们小姐的屋子,反倒倒打一耙,往小姐身上泼脏水?药王的弟子,都是这般行事?”
“你怎配提起我师父!”
冷枫直接沉了脸,“什么泼脏水?这脏东西就是我从妆台屉子里搜出来的,你们还敢不认?”
“什么是脏东西?”来福干脆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了那个被摔开了的小纸包,“冷大夫,难道你说的是这?”
“自然!”
来福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将那纸包递给一旁的逐浪,“逐浪大哥,你常年跟在殿下身旁,见多识广,您来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