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久，古烬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这里显然已经不是熔炉城，但也不是霜冻监牢的那座小屋。不知道梅拉把他带到哪了。

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身下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皮肤抽搐了一下。古烬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个金属的手术台上，周围的布置也像是个手术室。不过有很多工具他叫不上名字，外形也千奇百怪。

“你说他的业潮到底是怎么来的？我这辈子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他要是以后真成了我们，怎么跟神王交待啊......”

“梅拉你先冷静，我分析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声音中断的同时，手术室的门也被打开。古烬一眼就认出了开门的高大女人，妮克斯。之前他还和她吃过几顿饭。

“啊，你醒了。”妮克斯微微仰了下身，似乎是惊讶于古烬苏醒的速度。而跟在她身后的梅拉则焦急的跑到古烬身边问道：“古烬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只是有点晕...我到底是怎么了？”

梅拉有些犹豫的看向妮克斯，后者点点头，开口道：“我对你进行了一次全身检查，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闻言古烬松了口气，但妮克斯马上就说出了但是：“但是，你的脑袋里，不简单。”

“怎么说？”

“嗯...简单来说，你的意识正在蜕变，这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也可能会很痛苦。”

“这是什么意思？蜕变？我要蜕变成什么？”古烬急切的发问。

梅拉叹出一口长气：“我们。”

“神...神明？”

“不，严格来说是次神。先不谈这个蜕变的过程有多艰难，多危险。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你到最后会变成一个没有神职的神明。”古烬想问，但妮克斯挥手打断了他，继续往下说：“你的业潮，就是这个蜕变过程的体现。如果说一个新的生命即将成为神明，也就是我们的同族，那它就会首次出现对应神职的业潮状态。而这也宣告了当前神职上的神明将会卸任，或者是死亡。你没有发现，我现在是本体状态吗？”

古烬闻言，仔细看向妮克斯的眼睛。果然，她眼里那些哭嚎的灵魂和当时第一次见她时一模一样，但他已经不在有当时的那种严重不适的感觉了。

梅拉拉着心神不宁的古烬走下手术台，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我们神界有专门的机构去记录有哪些神明即将卸任或死亡，从而确定哪些神职会迎来新神。而同样的，他们也会检测各个世界中是否有出现无法对应的神职业潮信号，从而推断是哪位神明即将让位。妮克斯就是这个机构的其中一员。”

“是的，但探职署同时也具备直接干预高风险新神上位的权力。”

古烬强行让自己稳下神，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干预？”

妮克斯没有说话，轻轻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古烬立刻会意：以她的神职，要悄无声息的销毁一些具备成神资格但还没成神的造物，就和呼吸一样简单。

“那...那我呢？”意识到这关乎自己的性命，这辈子都没有口吃过的古烬头一次说话不利索了。

“你...唉，这才是我最担心的。”死亡女神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她一字一顿的说：“你的业潮信号，根本不存在探职署的记录内。”

古烬愣了片刻，下意识看向梅拉，但见到她也一脸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样子，只好回头问道：“这是不是代表，我的业潮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神职？”

“这是一种可能性。”

“其他的可能性呢？”

“嗯...最坏的一种，是有外神想要通过你的躯壳来降临，换一种说法，就是偷渡。”

“他们要夺取我的身体用来偷渡？”

“你可以这么理解。”妮克斯点点头，但随即安慰道：“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我们跟那些外神很长时间以来都没什么冲突，他们也都是散兵游勇，翻不起什么风浪。”

“那我的业潮是怎么来的？这也太突然了！”

“其实并不突然。在你苏醒前，我和梅拉仔细检查了你的灵魂，得出了一个很奇妙的结论。”妮克斯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梅拉也认真的点点头：“对啊，我都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你们别买关子了，我这个当事人很慌啊。”古烬露出一个和哭差不多的笑容。

“好啦，不瞒着你了。当时梅拉捡回你残破的灵魂时，她外泄的神力附着在了你灵魂的缺口上，而后面我帮你修补的时候，加入的物质可能跟她的神力和你的精神力发生了未知的反应，最后融合在一起，诞生了一种独一无二的神力。而后面你业潮的出现，也是神力被激活的初步表现。”

愣了半晌，古烬才捋明白因果：“所以，我的业潮是源自梅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