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谢大小姐这么怒气冲冲地差点闯进外院是要做甚?”贺同光见她终于安静下来,松开了按住她脑袋的手,挑了挑眉道。
“与你何干!”谢令仪自然不想说自己是因为被人造谣与他有牵扯才这般恼怒的,恶声恶气道。
“那贺某便不多管闲事了,还请谢小姐自便,只不过前面就是外院了,那边男客众多,谢大小姐还是莫要再往前走了。”见她不愿意多说,贺同光也不再多问,好心提醒了一句,便拔腿准备离开。
谢令仪未曾想到这人竟这般好脾气,倒是有些诧异,忙掏出手帕捂住鼻子,抬起头看向这人,却发现这人一身宽袍大袖,墨发松松垮垮地半披着,一副俊逸风流的打扮。
谢令仪心中不禁想起前些日子丫鬟打听来的消息,说这贺同光是最是注重打扮的一个人,又极爱洁,每日沐浴三次不说,还最喜华服美饰,整日里打扮地跟个展尾的雉鸡一般,招摇得很。
可现下他虽然衣着整齐,但仔细看去,衣摆处却全是褶皱,发丝微乱,肩头甚至还挂着几片细碎的草叶,与那传说中那爱洁爱美的形象大相径庭,谢令仪吸了吸鼻子,开口问道:“安定侯这是去草堆里滚了一圈吗?”
贺同光脚步一顿,眼中暗芒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谢小姐何出此言?”
“你瞧你那衣摆还有肩头的草叶,若不是去草堆里滚了一圈,怎么会这般狼狈。”谢令仪撇撇嘴道。
贺同光忙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见果如她说的那样,忙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这才对着谢令仪道:“让谢小姐见笑了,贺某见春日迟迟,日光正好,便找了块石头小憩了片刻,这才弄乱了衣裳。”
谢令仪不由地暗自咋舌,难怪都说他风流浪荡,豪放不羁呢,哪有去别人府上赴宴还能在园子里睡着的,也亏得他是个男子,若是个女子,怕是早就名声扫地了,不过总归他现在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也就是了。
经过这么一遭,谢令仪心里头那股子郁气也就散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再同他纠缠,毕竟上次自己只是被他救了,两人还并无逾矩之处,都能被传出那样的流言,若是现下再被人看见他俩在一处,怕是更说不清了。
当下便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贺同光回答完她的问题后就一直关注着她的表情,自然也没有漏掉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之色,但这这种眼神他见得多了,虽心下有些莫名的不爽,但见她被自己糊弄过去,也就拱了拱手准备离开。
谁知正准备抬脚时,却听得一声惊呼,“小姐!”
两人神情皆是一变,看向那发出声音之人,却原来是谢令仪的丫鬟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一抬眼却见自家小姐以帕掩鼻,那帕子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而她身边站着的则是那素有浪荡之名的安定侯贺同光,如此情形,由不得她不多想,以为自家小姐是被人欺负了,心下大骇,当场便惊叫出声。
谢令仪心下暗道不好,近来那自小陪她长大的贴身丫鬟玳瑁病了,因此她就带了另一个丫鬟银珠,银珠这丫鬟忠心没得说,也一向护主得很,就是性子有些冒失,就拿现在的情形来说,若是玳瑁见了,肯定是一时间就赶到她身边小声询问情况,而不是像银珠一样在今日这宾客众多的园子里这样不管不顾地叫嚷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