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何其相似,都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孟兰陡然气窒,眉头扭拧的说不出话。
“我的心思你应该最明悉不过。”
孟兰强压心头悲郁,说道:“总之长姐劝你不要情陷深处,以至最后酿起祸端。”
“还有若水为何与你去河西?”
孟珣语气飘浮如风:“长姐,此事阿珣不便告知你。”
孟兰看他神情谨肃,料事情重大超出自己预想之外,从容道:“若水的身份恐怕没有我预想的简单。”
孟珣漆眸忽闪一线锐光后归于平澄,急风刮得窗前树影晃荡不止,二人身上光线骤明骤暗,他语气平和:“她的确不是锦绣坊绣娘,你即对她有所怀疑,为了她也为了你的安全,我更不能将她的身份坦白与你。”
日光收敛,风荡树摇,她的脸色忽明忽暗,明眸泛光,沉思道:“你是说如果我知道她的身份可能会让我身处危险。”
“你可以这样理解,若水唤你姐姐,我想她也不希望你有事,而且若你知道她的身份未必会对她有利。”
“所以长姐,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继续追问细究也与你无干。”孟珣深长道。
“我听你便是,若水身份离奇,长姐望你好自为之。”不待孟珣再言,她已转身朝门口走去,裙幅委地细沙声清楚回荡在孟珣耳里,门扉吱呀声开尖破震刺他耳膜。
她立在门口,朝里凝望忽烁光昡里,他静伫对窗清冷如烟的灰青怅影,仿佛看到了那年残败的梨花雨飞落到他肩头,灰雪般的残瓣倏而汇成雪浪呼啸着汹涌扑袭向她,每一片花瓣都散郁着浓沉药辛味,充斥进她鼻里,滞堵在她喉头,杂漫药味忽地只余苦烈乌头味,她捂住窒闷胸口,微垂着眼,一缕白衫幽影眼角噙泪,伴着灰残梨瓣哀哀向她走来,堵在她喉间鼻前浓刺的乌头味转而又散化为血的浓腥,落在手背上的冰泪如血砂洇红她的眼。
她悚然抬头,惊雪凄寒面容上血泪阑干,向她泣诉悲怨过往,她吓得惊悸闭眼黑暗中却又全是母亲和蔼含笑的温颜,发间步摇风响,她突突睁眼,哀怨白影,腥浓残花,手背血泪顷刻无影无踪,只剩那抹灰影遥远渺茫。
她的头脑霎时无比清醒,她和他之间再也回不了当初。
“砰!”孟珣眼皮惊跳。
她猛地闭紧房门,仓惶奔走至外院,颤声道:“羽萝,我们走。”
羽萝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惊忙问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常恒也担虑道:“大小姐,你脸色不太好,要不常恒去给你找个大夫。”
孟兰忍压住声音的颤栗,开口:“我没事,就是刚才风大有些冷。”
常恒毫无疑虑道:“现在虽是盛夏,但梨雪院地理偏阴,与外面比起是要冷些。”
“那小姐,我们快走吧。”羽萝扶着她身子,感到轻微颤抖,看她惶沉的样子也不敢多问。
只说:“小姐身子不好,这天气炎热,奴婢先扶你回房,回头给你备碗绿豆汤。”
孟兰漫不经心应道。
出了梨雪院,天气闷热更甚,孟兰回了自己院室,紧闭房门,颓走到妆台前,腿软瘫坐,木然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面色苍白怆然,她埋捂着汗蒙蒙的前额,不敢闭眼,生怕又幻想刚才的景象,余悚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