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接触祁倾寒,不过是诧异她一个女子有这般的头脑与本事,硬生生的以一己之力联合了秦相搅合的帝京满城风雨。
与她合作,不过是顺便为之。
替她保密身份,亦是不过因着有兴趣。
他却不曾料到,自己这兴趣竟然越来越深。
比如情不自禁的关切,还有失落时想起她,都是基于这样的基础上。
在顾远的眼中,祁倾寒起初就似是一坛看似平静,实际上可能满是危险的湖水。
他开始不似寻常人那般愚钝,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寻常,本是想要借着这湖水成为自己的利器,为自己所用。
他关注祁倾寒,远比她认知之中的还要早。
就在去年今日,她同样前来赴宴,不动声色的帮助自己解决祁玉容的算计,随后在亭中告诫自己,这个朝中复杂凶险,他要小心。
朝中复杂凶险,他……如何不知?
之后的几次祁倾寒认为的偶遇,不论是不经意偷听到自己与南宫启的关系也好,看见两人密谋事情也罢,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只是不知何时,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就被这坛池水给吸引,明知底下许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可却还是忍不住的一步步靠近。
她对南宫信知之甚深,她与南宫信关系匪浅,就是与秦铮,都引为知己。
在皇宫之中那次,南宫信与祁玉容算计南宫启两人,本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本是打算顺势而为牺牲她诬陷南宫信,直接为南宫启洗清楚闹到陛下那边去,知晓南宫钰在他的身边有布置人,他命人将其引开。
可当她的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来寻求自己的帮助之后,顾远心软了。
于是他对自己说,不管是祁倾寒还是江离,这个身份都很有用处。
事实上,他的选择没有错,她确实是很有用处。
可他不想要利用她了,他想要融入这坛湖水,净化其中的危险,占为己有。
这个念头很危险,可他就是想做。
从始至终,他都是按照爹爹的话,尽心尽力的帮助南宫启上位,从未有过这般强烈的,想要真正的做一件事情的念头。
直到此时他才恍然之间发觉,他这几年之中,有两个极其后悔的错误。
一,就是将自己念头如皇后一般,强行加到南宫启的身上,想要他上位的是他们,而不是南宫启自己。这个决定,致使他被南宫信刺杀。
二,就是最开始对祁倾寒有兴趣,最后,让自己越陷越深,无法脱身。
“怎么了?”久久不见顾远的回答,祁倾寒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却见他在出神。
顾远则是被她的一声弄的清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他面上闪过些尴尬。
“不好意思。”
“无事。”祁倾寒倒是不曾多想,只是觉得这侯府的人今儿怎么都这样喜欢出神?
与顾远道别,她带着双儿回了太傅府。
府中很平静。
“爹爹呢?”随意寻了个侍卫,出声问道。
“老爷在前厅招待客人。”那侍卫见是她,连忙开口。
“哦?客人?”祁倾寒疑惑。
“好像是那户部的方大人。”那侍卫知道的倒是挺多。
前厅之中,祁成正笑得一脸和善的看着前来拜访的人,只是眼中却是有些慎重,
“方兄说的哪里的话?”他爽朗的笑笑,“这等小事,何须我来参谋?”
那户部尚书方子轩,面上却就不如他轻松了,似是有些苦笑。
“祁兄,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最近朝中发生的事情,你可是比我清楚多了。”他索性也不在继续的隐藏,只是开口。
“这离王忒的狂妄,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若是真的这般任由着他去,日后这朝中可就永无太平之日了。”他的语气更多的是愤愤不平,只是祁成的眼神,却是缓和了不少。
这太子驾崩,有的是人心怀鬼胎,私下算计这,可看的清楚形式的,也大有人在,若真是人人都去投奔了那南宫信,他此时怎会只是个小小的殿下?
这个方子轩就是个聪明人,身为户部尚书,虽说算不上边缘,也是个一等一的二品官员,因为本人性子温吞,亦不爱在朝中发表意见,众人对他的评论较少。
更多的,还是那户部侍郎,许如清。
而这位,可是帮着南宫信的。
这样一来,太子驾崩,人人都有资格竟争皇位,许如清是南宫信心腹,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他是少数可以看清楚形势的人,这不,终于在这段时间的慎重考虑之后,直接就前来太傅府寻祁成商议此事。
两人也都是朝堂之中资历比较老的人了,心中自然也清楚这在说些什么。
祁成先前的刁难,亦不过是试探罢了。
“方兄说的不错,这个时机,他想来是别有别有用心。”确定了他的心思,祁成的心中自是没有了顾虑,在悠哉游哉的与他谈论起来的正事。
祁倾寒回到莲心院,就见挽琴迎了上来。
“夫人如何?”她问了一句。
“奴婢带着大夫过去诊脉,都说没有什么大碍,许是最近夜里寒凉,衣服少了些,开了几副安神的方子,就离开了。”挽琴开口说道,劝慰她安心。
听闻她这般开口,祁倾寒的神情果然是放松了不少。
“此时夫人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