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摄政王虽然前些时日在兄长的应对下略显劣势,但他毕竟根基不浅,早朝上奏的昨夜庞小公子忽然暴毙之事,庞次辅竟然一声不吭,便可窥见他必定有什么不得了的把柄在摄政王手上。”
什么?那个庞小公子拖去天牢的路上被人嘎了?周立寒微惊。
其实何必呢?干这一手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摄政王就算担心庞小公子招供,也不至于直接把人弄死吧,这样岂不是更加直白地让皇帝看到,他手伸得有多长?
还是说摄政王这样做有其他的深意算计吗,周立寒急速开始思索,冒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好好,就你护着你兄长,朕就是苛责的恶人。”治宪帝有些好笑地摆摆手,“外边儿等去,朕和你兄长有事儿要谈。”
项霆只得行礼退出去。
治宪帝又让周立寒起来,随意地发问:“如何?想出朕的好王兄的蠢招是什么目的了么?”
“儿臣愚钝,这回属实有些看不透摄政王究竟意欲如何。”周立寒摇头羞愧道。
“他昨夜说给你牵线,牵的谁家姑娘?”治宪帝换了个问题。
果然问到这个,周立寒答道:“是定远侯府的小姐。”
“哦?”治宪帝蛮惊讶的,“真是个意外之喜啊。那你接受了吧。”
“臣没接受。”周立寒没听清他的语气忙道,她怎么可能接受?接受了还会有后面那一系列破事儿吗?....等等。
“您、您是说,”她猛然抬头震惊地望着帝王,“您让我娶定远侯府小姐?”
“对啊。”治宪帝理所当然地点头,“王兄给你牵这线,无非是想用定远侯府把你拴着。那朕何不将计就计,只是反过来,用你把定远侯府拴着。”
“......,”周立寒愕然,“可是父皇,儿臣怎么能——”
“小刺儿头,你昨晚那番巧言善辩,朕都几乎相信,你真是从小男扮女装了。”治宪帝打断她的话,笑呵呵的,“不过你到底是不是不要紧。怀疑你身份的人觉得是,就行。”
怎么可能不要紧?一个二十有二的成年男子至今没有成亲,好不容易成亲之后,既不碰妻子也不碰别的女人更没有孩子,怎么会有人信?!
周立寒汗流浃背了:“父皇,如果您不怕被儿臣连累一些名声,要不儿臣当个外人眼里的断袖吧。”
“朕当然不介意的,”治宪帝的语气依旧很轻松,她却不明觉厉,“但是朕的霆小子介意呢。”
“......。”
周立寒霎时就明白了。
治宪帝真的想靠她将计就计娶了程小姐绑住定远侯府吗?未必见得,他甚至不是很在意定远侯府竟然是摄政王的人。
但既然项霆如今是他的二子懿郡王项霆,而不是先帝五皇子项麒,那么他就会在意一件事:自己儿子的姻亲。
他可以允许项麒跟周立寒在外人眼里是“龙阳之情”,但不能允许项霆跟周立寒是“断袖之交”。
会介意这个,起码说明一个好消息——他对项霆是有委以重任的倾向的。
因此,让她干脆就此娶了定远侯府小姐,也是为了项霆吧。
“那...洞房花烛怎么办?程小姐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周立寒逐渐接受现实,不得不问一些很难问出口,但又必须问的问题。
“这个容易,朕回头就让台舅去寻个跟你身形样貌相似的男人来。”治宪帝丝毫没把这些问题放在眼里,“你做好你的本分就行。”
她的本分没有别的,只有一个。
就是当好身份不容置疑的皇帝义子周立寒,为治宪帝把住锦衣卫北镇抚司。
周立寒不知不觉抿紧成一条线的唇,沉默晌久,终于松动开来。
她叩首道:“儿臣,谨遵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