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璋匆匆走进警局大厅时,跟沈婵正好打了个照面。
沈婵喝了酒,小脸由浓白变成樱粉色,懵懵懂懂的两颗葡萄样的大眼睛因为受了外伤还残存着些许眼泪。此时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
陆晏璋的心像被人揪了一下,大脑来不及分析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来源,肢体早已切换为彬彬有礼的绅士做派:“又见面了,沈老师。”
“陆先生。”沈婵一路都迷迷糊糊的,听到陆晏璋的声音,有点清醒了。
“不介绍介绍?”陆晏璋眼光从沈婵身旁的男人身上一扫而过。
矜贵傲慢的陆晏璋绝不是什么自来熟,跟只见了一面的女人用这样熟络的语气说话——绅士毫无预警地越界了。
“啊?”沈婵一脸疑惑,经陆晏璋提醒,她那因为威士忌而反应迟缓的脑子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身边男人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大欢儿打电话叫来警局的,还帮她贴创可贴,现在扶着大欢儿要送她们回家。
“你好。我是何欢的哥哥,何弦。”男人金丝眼镜,额头光洁、身材挺拔,天生的自然卷发,像极了欧洲中世纪的贵族。
何弦一只手扶着大欢儿,一只手伸向陆晏璋。
“幸会,陆晏璋。”陆晏璋的职业笑容永远彬彬有礼、风度翩,颇有迷惑性。
“何哥哥好。”沈婵条件反射似的双手交握在身前,尽力站直礼貌地朝何弦点头打招呼,第一次见长辈,良好的教养在她身上已经烙下了印。
何弦盯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抿了下唇,轻声说:“大欢儿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还没到沈婵回答,身后就响起了一阵娇弱的女声:“晏璋,晏璋你怎么才来!她们欺负我!”话音还没落地,只见许泠一把推开沈婵、膏药一样贴在了陆晏璋身上。
沈婵彻底醒了。
大冬天,许泠依旧穿了紧身旗袍、高筒靴,胸前傲人的资本贴着陆晏璋的衣服扣子直往大衣里面钻。
沈婵对大胸的女人特别敏感。只想赶紧离开。
看看自己厚胸垫下依旧平板的身体,朝何弦点点头:“何大哥我们走吧。陆先生再见。”
沈婵没有多看陆晏璋一眼。心底没来由地不舒服。
“好好休息。”陆晏璋目光紧紧盯着跟她擦身而过的沈婵,慢条斯理地再一次说出了过分热络的话。
何弦扶着大欢儿的手一紧,转而继续带着两个女人离开了警局。
何弦跟何欢是一个妈生的,但是性格正好相反——何欢心直口快、爱恨分明;何弦心思细腻、沉默寡言。从小到大,听他说话最多的就是乐谱。
可在这个冬天的夜晚,在封闭的车厢里,在这个素颜玄发,美的摄人心魄、眼神却出奇干净的女人面前,何弦的心弦第一次被狠狠拨动了。
那是肖邦都不曾给予他的触动。
车窗外北方呼啸、乌云低垂,驾驶席上,何弦低声温柔地跟沈婵聊着天。
沈婵的声音细软,何弦的声音浑厚,两人一唱一和,像极了一曲美妙的二重奏。唯一的听众何欢,此刻却倚在沈婵肩头睡着了。
倚在陆晏璋肩头,许泠感到今天男人的心情很糟糕。
她撅着嘴巴,伸手敲敲司机的椅背,司机识相地升上挡板。
黑色长筒靴拉链拉开,两条小麦色的腿泛着勃勃生机坐到了陆晏璋身上。
“看上那个女人了?”许泠涂了兰蔻的指甲细细刮着陆晏璋的脸颊,“你的胡子总是那么密”。
女人舌头自男人眼睑一直往下,过太阳穴、颧骨、面颊、最后停在下巴上。
“你有那么多女人,刚刚那个最清汤寡水。怎么?吃腻了米其林5星改吃青菜豆腐了?”
看男人没拒绝,女人的指尖缓缓打开男人的衬衣扣子。咖啡色的檀木纽扣,泛着他喜欢的紫檀香。
男人喉结被紧紧吸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