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于颖只一句话，便打消了李东八大部分的戒心。呆滞地望着廖于颖，望着那熟悉的面容，眼中带着万般的不相信。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附身在廖于颖体内的灵体并不是萱九娘，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能知道自己两人过往的秘辛？

如果她不是萱九娘的话，绝对说出这句话，绝对不会知道。当年的他，便是与萱九娘在这座神峰山相识的。要知道，当初李东八和萱九娘在这里有了第一次相遇后。因为不同的目的，赶往同一个地方，便相伴而行。一路上，共闯难关，共涉恶险，也正是有此经历，才让两人开始心心相惜，相互钦慕。

两人从相视、相知、相恋再到共结连理，可以说，都是从神峰山这里开始。一切的开端，也正是这一处神峰山！虽然他们在定居下来以前，一直都在世间游历，却极少留下姓名，更从没与别人谈及过他们的过往。而且，从深山中定居下来后，就更是彻底隐姓埋名了。

这只属于他与萱九娘的过去，如今却从眼前这人口中说出。李东八就是再坚定的内心，瞬间被冲了开来。但是很快，理智就让李东八冷静了下来。眼前这个附身在廖于颖体内的灵体是不是萱九娘还不能肯定，但如果她真是紫霄派来的。那就说明紫霄连同他们的过往都能了解，这……这也太可怕了。

得到现在，李东八的内心已经开始了犹豫。既不能肯定这人是萱九娘，还是紫霄道长派来欺骗他们的。但是，相比起刚才，李东八的态度已经明显地有了软化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强硬。只是，语气中，仍表现地很冰冷，淡然问道：“然后呢……”

“然后？”廖于颖凄然一笑，摇头叹道：“你知道，我本想与你隐居深山，不再过问世事。褪我青衣袍，摘我道家冠。藏我白拂尘，忘却恩怨事。只要有你在，这一身本事，就是弃了又如何？就是做那寻常农妇，也满足了。”

“只是，好景不长……”说着话，廖于颖的神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像是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眼神中带着恐惧和慌张，断断续续道：“我们定居下来后，没几年，我就被他发现了……”

见到廖于颖现出这般无助的神态，像是与记忆中的萱九娘重叠在了一起，恍惚间，便像似是看到了真正的萱九娘，就站在自己的身前，李东八是多想拉她一把，多想出言宽慰两句。但是，到最后，李东八仍是沉默不言，立于原地不动。

李东八是想要去尝试着相信眼前这人，哪怕知道她可能是故作这般姿态。李东八也想要去尝试着信任她一次，想要接近她。可是，夏三绝等人就在自己身后，一旦自己出事了，这些人也绝对不会好过。不能为了自己的一份私念，而将身边的这些友人置于险境之中。是以，哪怕看到廖于颖再如何悲伤、诚惶，李东八依旧不为所动。

似乎早就料到了李东八会无动于衷，廖于颖苦笑着。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轻咬着薄唇，再度缓缓道：“你可是记得……这一切发生之前，你身上出现的种种死相？”

听到这句话，李东八双拳紧握，身体微微一颤。是了……那时候，从自己身上显现出来的死相，就是这噩梦的开始。当初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必死之相，萱九娘也不会逆天之大不违，为自己重修命格，塑造神躯。若不是这样……萱九娘也就不会遭受到天道的责罚，受那永世的磨难，让自己堕于永恒的愧疚与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