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放心?
放心什么?
放心他一定会在背后捅刀子是吗?
言絮心中诽谤完,就那么笑着看着元璟之,像一只欲亮爪牙的幼兽,扬声说道:“好啊。”转身离开的瞬间小脸一垮,她面前若是有面铜镜的话,她一定会发现自己变脸的这一天赋的。
她信元璟之吗?
当然不信,可又不能突然与他交恶,眼下也只能忍上一忍,在他面前装一装对他的示好很受用的样子。
又不会掉块肉。
言弩头疼地想,装不好顶多掉颗脑袋。
祁以恒见言絮与元璟之一同从后堂出来,后者边走边摸上自己头顶的那根木簪,手指一挑,就打开了木簪的机括,从木簪中取出一条很细小的木盒。元璟之将盒盖推开,里面装了十来支银针。
祁以恒和文文识趣地退后几步,将女子身边的位置留了出来。
元璟之略一沉吟道:“先前我探得你脉象,体内寒气过多,恐已伤及内脏,姑娘是否觉得腹部绞疼?”
女子缓缓点头,哑声道:“前日有一丝疼,但今天已经有些疼痛难忍了。公子,我的腿伤几时能好?”
元璟之落下一针,张口道:“并未伤及骨头,应是拉到了筋,一个星期左右便能好。”他布针的动作行云流水,宽大雪白的袖袍像是仙鹤的羽翼,看起来从容自然,悠闲极了。
没有伤到骨头?可是他刚刚明明让她去找京都中会接骨的郎中啊?
言絮盯着元璟之,这种上当的感觉不比被人调戏了差,如果现在能把元璟之煮了,她立马架口大锅,把水烧的热热的。
元璟之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收起木盒,对言絮微一颔首道:“好了,诸位稍等,我回来之后收针。”他说完看向刚刚回来的小太医,微微一笑就带着灵泽出门了。
文文一见元璟之离开,立马长长舒了口气道:“那位元先生在这,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憋死我了。”
言絮和祁以恒相视一笑,不置可否。
文文看着女子,蹲到了她的面前,笑问道:“姐姐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女子垂下头,喃喃道:“我没有名字,公子可否赠我一个名字?”她的目光放在了言絮身上,眼中攒满了渴望。
言絮沉默了。她知道她不是没有名字,她只是不想永远活在过去里,那就向前看吧\t。
“好。”言絮颔首,眨了眨眼睛仔细看着女子,方才她见元璟之诊脉时就发现,这名女子的皮肤白皙细嫩,不像是干惯了重活的粗人,倒像是被人养的极好的姑娘。或许是青楼乐手?亦或是小富家庭娇养出来的小姐?言絮不敢断定,但她很快回过神,笑道:“皓腕凝霜雪,不如就唤你凝雪吧?”
她磕头道:“凝霜谢过公子。”
祝你重获新生。
言絮立马让她起身坐回到凳子上,文文浅笑着喊了一声“凝霜姐姐”,言絮则又和祁以恒坐到了一旁,听着文文和凝霜聊天。她们聊得无非是爱好首饰等寻常姑娘喜欢的东西,言絮听了两句就别过了脑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门口,见她没兴致聊天,祁以恒也不打扰,独自在一旁闭目养神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言絮失了焦的目光随着灰色瓦房中多出的一抹白色聚集起来。她看着元璟之一袭白衣翩然而至,神情散漫,步调悠闲,但他身后的灵泽便没有那么风度翩翩了,他有些狼狈地提着两个巨大的食盒,但好在步子稳健,没有显得过于滑稽。
果然,每一个光鲜亮丽的老板身后都会有一个累死累活的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