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闻言一愣,默默地注视着萧晚的脸庞,半晌,微微点头,“好,我帮你。”
随后,他将视线投向萧晚手中的玻璃罐,全然没有注意到后者瞬息间露出的惊讶之意,只是端详着那颗大脑。
看了好半天,夜笙才面色怪异道,“那啥,萧晚啊,就算咱们进这副本以来确实好久没吃饭了。但我寻思着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萧晚:?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好几秒才理解他的意思,忍不住稍微抬高了声音,“你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
病房外,何异按着脑袋好半天才放开,抬起的猩红眼瞳中爬满了黑色血丝。
他死死得盯着正与萧晚交谈甚欢的夜笙,迈动步伐,嘶哑的声音挤出喉咙,“钟升!我要杀了你!”
他不顾大脑绞碎般的痛楚,再次抬手虚握成爪,遥指向青年,可对方却根本看都没看他,只是朝着身边的人抱怨,“你说不是杨梦挽把他搞疯的吗?干嘛对我怨念这么大啊?”
仿佛完全不把那连空间都能撕碎的攻击当做一回事。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就在何异面容越发狰狞,眼前的空间随着五指的收拢而逐渐发出尖锐鸣响的时候,他忽然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便有凌厉的刀风刮过他脖颈原本的位置,吹起了终生如雪的额发。
终生咧开嘴,手中餐刀翻转,再次划出一道银白的圆弧,斩断了踉跄后撤的何异的领带,“何医生,咱俩玩玩吧?你平日暗中对我们做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我早就想把你做成我最喜欢的餐点了!”
回答他的则是何异迅速转向他的手掌,那虚握的五指骤然收拢——
无形的空间飓风猛然刮起,能力范围内的空间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打碎、撕烂,再勉强拼凑成另一个模样,另一个面目全非的模样。
而原本处于其中的一切物体都已经随着空间本身而被蹂躏、扭曲,再难看出原本的形状。
可终生却像是能洞察能力的边界一样,身体骤然后仰向下,整个人几近贴近地面,而那空间风暴便仅是擦着他的鼻尖而过,未能对其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见攻击暂歇,他立刻单手一撑地面稳住身形,整个人如弹簧般迅速弹回原位,手中餐刀顺势劈下,轻而易举地斩断了何异拿着的防身用的钢管,令后者只好狼狈后退,强行抽取精神力继续催发空间碎裂的能力。
而与激战正酣的二人截然相反的则是不远处的夜笙与萧晚。
在听过萧晚对之前情况的简单叙述后,夜笙瞥了眼地面,又看向了罐中的大脑,“所以……这就是小爱米如今的模样?”
小姑娘稚嫩的声音直接在二人的大脑中响起,“嗯……抱歉啊夜笙哥哥,我好像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无所谓,我们都不在意。但我有个疑惑,”夜笙平静地注视着大脑,或者说爱米娅,“既然小爱米你能幻化出躯体,那么就是说你能够自由运用能力。为什么不直接利用这个能力重构身体逃出去呢?”
童声忽的低了下去,显得有些委屈,“因为就算跑掉也会被院长他们抓回来……只凭我一个人的话,肯定逃不掉的。”
夜笙和萧晚闻言皆陷入了沉默。
很显然,在这个名为《第七病院》的副本中,最强大的角色既不是有着最高级权限的索菲娅,也不是拥有最强的正面战斗能力的终生,而是如今被拘束住、正凭一己之力维持整个病院的稳定存在的爱米娅。
正如夜笙在开局刚知道爱米娅能力的时候所感叹的那样,爱米娅那覆写现实的能力实在太过超出规格,虽说不能想谁死谁死,但也依然可以通过众多间接手段于一念之间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但与那强度相对应的,是同样恐怖的缺陷。
一旦将一件事情认作“绝对”,除非有人带着她打破这一印象,否则单凭她自身是绝无改变的可能性的。
比如认为墙角钻出的老鼠会变大,那么它就会真的变得狰狞巨大并攻击过来;
比如觉得自己会被子弹贯穿,那么无论设下多少防御,甚至就算没有任何人朝她开枪,自己也会被虚构出的子弹命中;
又比如……认定自己永远无法逃离、比起一次次被抓住后强行取出大脑的痛楚宁可选择失去身体屈服于此,那么她就真的再无法逃离此处了。
早在激活虚构人格的时候夜笙就在思考,自己对应的症状「人格分裂」的能力是自带这具身体内原有的两个人格,也就是「钟升」与「终生」,前者拥有极强的物理输出,后者则在拥有相当程度敏捷的同时还是个近战法爷。如此的能力也算是相当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