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马而行,去不得一路眺望远方,边斟酌边下令,“目前为大军充当斥候,将一百轻骑均分为四路,一路设五队。每队中要有一位熟悉路径的人,作为向导……”
低头默想一会,继续补充,“我们四人各领一路,按你部、何柰查部及胡不吝部的先后顺序出发。你部居前始终走中路,后两部沿左右方向散开。你派人与后两部保持联系,各部按出发次序依次完成掩埋任务,并各自画好藏点图。本将带一路最后出发,作为后备并随时联络你部。”
一口气说完,人考虑少许,再次做出详尽安排,“三路出行均以你部行军线路为准,左右两路与你部间距大致保持十里左右,途中随时调整。各小队分散开来,确保彼此能看见,保持相互呼应。用响箭作为告警信号,一箭预敌五千或以下,两箭逢敌一万余,三箭预示敌骑三万以上。提醒何柰查和胡不吝,如遭遇敌骑,无论对方多少人马,一律不可接战,向你部所在迅速回撤。”
“骠下这就交代下去……”静静聆听,胡人裨将颇感惊讶,“去校尉莫非经历过战阵?如此应敌,似乎过于谨慎?”
天高云阔,大雁南飞,瞩望天际,去不得淡然回应,“此乃本将初战,小心方驶得万年船。我们的任务只为查探敌情,真正杀敌还得靠身后大军……”
斟酌少顷,耐心讲解,“此番以步对骑,凭的是我兵精将猛,还有铁血纪律及精良装备。远战靠连弩,近战拼悍勇,敌军远不敌我,其倚仗的只是马背上的中距。所以我们尽量与敌远战,迫不得已才近战,尽最大可能减少敌骑进入发挥其优势的中距。”
“骠下受教了……”越听越吃惊,铜尼一脸钦佩,“去校尉如此年轻,却对两军优劣了如指掌,此战必大胜而归。”
“简上谈兵而已,结果只有天知地知……”摆摆手,去不得沉声催促,“我们马上出发,快去分兵。请务必提醒所有人,充当斥候时一律不得与敌交战,违令者,斩——”
“诺!”冲身后两人招招手,胡人裨将逐一分派任务,并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先行出发,四路骑兵很快消失在大漠深处,身后只留下不慌不忙赶路的大队步卒车马。
天高地阔,四野苍茫,人马一路向北疾行。沿途并无人烟,偶尔发现些许猎户模样的人群,没等靠近,一溜烟跑得人影全无。
五队大体齐头并进,彼此所在一目了然。一路四处眺望,去不得与随行军士闲聊,“请问休屠王所在领地距此有多远?”
“回去校尉,盖臧城位于武威郡,距此千里之遥……”
恰好来自于休屠部,领头年长军士如数家珍,“我等赶赴边塞途中,途经北地郡廉县地界,距盖臧城不远。自休屠王被斩,大单于将其残部后撤两千余里另置领地,据传闻位于瀚海一带,具体没人清楚。”
“你可知休屠王有多少姬妾?其中是否有一位……当时年约十四五岁的妾室,身材娇小,相貌……”
一边大致比划,去不得一边斟酌,“此美妇育有一女,名休屠星月。妾室中有人还留下一女,叫休屠婵,由此妇抚养长大。”
“这个小的还真不知道,休屠王何等显贵,其妻妾成群,子女更多……”
一下子被问倒,年长兵士挠挠头,“但小的曾听闻,休屠王当初被杀时,有人趁乱带走两名女子,是否为其小妾就不清楚了……”
回想一会,赶紧提醒,“去校尉威震京师,理应认识金驸马都尉。也就是当年随行的大王子,此等秘史恐怕只有驸马都尉本人才清楚。”
“金驸马都尉以恭谦谨慎稳重而闻名于世,二十余年不犯任何过错……”
不住摇头,去不得苦笑,“莫说本将根本不认识,即便熟识,而且驸马都尉也清楚一切原委。以其谨小慎微的性格,也绝不可能告知任何人。”
“去校尉为何对我休屠部如此感兴趣?”到底老成,一脸好奇的年长军士胡乱猜想,“莫非残部不甘心远居漠北?派人混入中原,以妄图复辟?”
微微一惊,不再搭话,人低头静静沉思。想要查清星月亲母来历,看来只有深入匈奴才有机会。如所料无误,追杀至今多半只为报杀夫之仇。可休屠王死于昆邪王刀下,自己与昆邪王又有何干?
头隐隐作疼,去不得索性不再去想。纵马大漠,欣赏沿途异域风景,一路浑似闲庭信步。按序执行掩埋作业,无惊无险涉过龙勒水,一行人马于大军之前赶到浚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