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奉阳君的封地在江东东郡,距离晋国曾经的边境不远,只要晋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半路将其掳走,晋王完全可以说不知道。
“好,此计甚好,此计便依范卿之意从速去办。”
“只是西寰公主之事,还望大王晓以利害,以免公主殿下与大王心生嫌隙,伤了父女情谊。”
“此事寡人自有主张,范卿速去办理不得延误。”
“诺!”
西寰公主虽然天资聪颖,却不比其姐姐温良贤淑。
西寰自小由公叔阔调教,心高气傲手段过人,晋王曾有几次招驸马之意,都被西寰三言两语把青年才俊收拾的服服帖帖。
如今要她下家小国太子,纵然是太子,她也不会心甘情愿。更何况西寰师从公叔阔,当然知道晋王让她出嫁咸国用意,要她心甘情愿的出嫁,怕是晋王也难做到。
定下此计不久,晋王召见咸国使者说和,就两国停战事宜最后通牒咸国。如若不答应联姻,晋国便倾举国之力,挥师西进吞灭咸国。
消息很快传回咸国,咸王姜亥闻信晋王提议修好联姻,恼火的同时同样莫名其妙。太子才十岁,晋王嫁一个十七岁的西寰公主,这哪里是什么联姻,无非是换了个手段吞灭咸国。
“不成,我军尚有一战之力,就此割让江东东郡,寡人决不同意。”
“大王,我军粮草以当下计,至多支用两月余。即便夏粮入库,大军冬日粮秣实难保障,长此以往,我军必败无疑。况且江东之土晋国有其八,我仅占其二,今年春耕、夏耕又多半颗粒无收。即便夺回江东全土,十数万将士,数十万百姓又何以为继。”
“那也不成,父王将国交予寡人未曾失一寸土地,寡人亦不能丢一分一毫,否则百年之后,寡人有何面目面对先王,面对列祖列宗。”
姜亥说的气概凛然,公孙岳当然也不想割让国土,他说:
“大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开阔天空。当下我军已疲惫至极,国库无力再战,纵使赢了战阵,晋军明年还会卷土重来,届时大王又如何应付。”
“那也不能引狼入室,晋国未免欺人太甚。姒巍明为联姻修好,实为暗吞咸国,如此与灭国有何异同。”
“大王此言差矣。太子尚幼,大王正值壮年,即便西寰入阁,晋国也与我达成姻亲血盟,日后有战,晋国必伸援手。”
“倘若晋国见死不救呢。”
“大王便可名正言顺废除西寰。”
“如此岂不白白将江东之土拱手送与晋国,不成!”
“大王,臣料定晋国必然向我伸出援手,绝不会坐视咸国被灭。”
“何以见得?”
“咸国地处长孙、志国、晋国、孙国四国要冲,向北可阻志国入北海,晋国断然不会让志国吞灭我国,打开进入北海出口。同理,长孙与孙国若要吞灭我国,必与晋国接壤,晋国国力强于长孙,孙国又与志国世仇,晋国若与志国达成盟好,孙国何以招架。
我国此时倒向晋国,可得晋国国力为依仗,整顿内务自强国力,短时内诸侯无人敢于犯我。”
“理是此理,但自古道,列国邦交皆为利,倘若晋国无利可图,何以出兵来援。”
“但若西寰公主怀上子嗣,晋国便必然来救。”
咸王闻讯,脸色顿时一沉:
“如此借腹生子,与自绝宗庙于列祖列宗有何异同!”
“大王,太子正妃虽只有一个,侧妃、侍妾大王可另立人选,自古母以子贵。谁人先生太子,岂是西寰一人所能决定。况且西寰年长太子七岁,男子皆喜新厌旧,西寰纵使美若天仙,人老珠黄之后与市井老妇无异。
臣知大王定然吞不下这口气,但为长远计,此事大王万万不可与江山社稷置气呀。”
公孙岳一席话并非没有道理,纵然西寰公主成为太子正妃,将来还有侧妃、侍妾,谁先怀上王子谁也不知道,况且太子只有十岁,男女合欢之事至少十四岁之后,四年时间再配两个貌美侧妃,先接上种,然后立为太子,晋国的盘算也就落空了。
可公孙岳哪里知道,西寰公主是何等厉害角色,真要是泛泛女流之辈,公叔阔也不能指定西寰公主入阁咸国。
咸王权衡再三,长长叹了口气,萧索与无奈之色尽显无疑:
“唉……罢了罢了,此事就如此定下吧。但奉阳君一事,晋国断不能食言,此事相国务必亲自操办,不得有半点疏漏。”
“诺。只是晋国希望大王以明诏,宽赦奉阳君,而后再行密杀。”
“哼!他晋王倒是落得个好人做。”
“若不如此,怕是奉阳君不肯就范。”
“那就由公孙丞相一手办理,寡人不再过问。”
“诺!”
晋、咸停战之事就此定下,丞相公孙岳手持咸王亲笔王诏与丞相大印,星夜兼程赶往前线,停战的消息也先于公孙岳传到杜阳城外咸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