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撩起,气质温和的男子从隔间里走出,对着武兴宜略一行礼,旋即在对面坐下。
在他之后,神色阴沉的武兴平缓步跟出,见礼之后,也坐了下来。
“陆神医……”武兴宜将一盏茶杯移至对面男子桌前,开口问道:“我弟弟的情况如何?”
天下五大宗门之一,药王谷谷主‘陆沉’受太子殿下所托,入宫给近日身体不适的皇后请平安脉。
陆沉怎么也没想到,真正要瞧病的,是五皇子殿下,还是那种难以启齿的病状。
不过到底江湖沉浮多年,陆沉面上没有丝毫稀奇吃瓜之色,平平淡淡,仿佛只是在叙说很普通的一件事情:“相看两厌,确实是毒王张蟾的手法。”
“果然是他!”武兴平脸色愈发阴沉,双拳紧攥,忽然中毒,他没有找上栖霞峰质问,也没有寻洛山擅专药理的师长求助,而是马不停蹄赶回了朝安城。
原因无他,主要这件事实在太过丢脸!
和田芸的苟且还能硬掰是男女之情,不由自主。但行鱼水之欢时被下了状似花柳的毒物,这件事闹开,丢人的不是林弈楼,是他自己!
话说回来,他和田芸的事情,从不曾泄露过,林弈楼竟然知道,还顺藤摸瓜知道他们的幽会之地?倒是听说深爱田芸的陈涛一刀两断时干脆利落,毫不留情,莫不是那人早已察觉了什么?据他所知,陈涛和林弈楼走得倒是挺近,时常对饮,林弈楼难道是因此才知道他与田芸的龌龊?
总而言之,这一遭,田芸招惹的麻烦,却连他一起坑进去!
讲真的,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若林弈楼此刻在他面前,武兴平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武兴宜随意瞥过直要暴起的弟弟,轻哼一声,看向陆沉,态度恭敬:“陆神医,不知这毒……”
“放心,这毒不伤人命,解毒也不算难,就是……”陆沉苦笑两声,神色无奈。
武兴平眉头顿时蹙起:“就是什么?”
将一个碧蓝瓷瓶放到武兴平面前,陆沉轻叹出声:“这毒要解不难,就是配药比较麻烦,需要好几味珍贵药材,且欲速则不达,制药起码需要一个月。这瓶子里的药,可助五殿下压制瘙痒不适。”
武兴宜拱手一礼:“那就有劳陆神医了。”
“太子殿下客气,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留了,这就回去配药去。”陆沉出口告辞。
“劳烦陆神医。”武兴宜起身相送,武兴平也跟着起来送客。
待陆沉离去,武兴宜淡淡瞥过弟弟一眼,哼笑出声:“都说我们兄弟之中,你修为天赋最佳,父皇也偏宠你几分,结果……找了个周达埋在洛山剑宗的暗桩做姘头?还搞出了烂事,真是把你给能耐的!”
武兴平也觉得今次丢了大糗,无言以对,只问道:“那女人呢?可招什么了?”
可怜田芸,只以为身份尊贵的情夫当真要带她入宫求医,结果刚到东宫,椅子还没坐热,就被拿下了狱中盘问。
武兴宜嗤笑出声:“什么也没说,梨花带雨哭了半天,只会求饶,说她根本不知道东宫和龙虎卫面和心不和,更不是周达安在你身边的眼线。这话应该不假,否则,她不会傻乎乎地跟你直言她在为龙虎卫做事。但她有没有无意间给那边透露过什么敏感的事情,还得仔细问问。”
“嗯,对了……”武兴宜意味深长看了弟弟一眼,笑得别有深意:“她口口声声称,对你是真心实意的,还说你答应将来封她做侧妃。”
武兴平的脸更黑了,冷哼道:“随口戏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