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棚烧得噼里啪啦的,楚洵命人灭火,百姓知道烧的只是干草,心里安定下来,随后各自散了。
楚洵神色温淡,丝毫不见发怒的模样,火光映着他的脸,却丝毫不见往日的温润。
容九站在他身边,熊熊火光映在眼底,却照不清眼底神色,幽深得犹如无垠暗夜:“今夜之事,一环扣着一环,不会这么简单。胡太医说过,等药草烧毁,疫情又起,临州城势必大乱,可那个病患是死于中毒,而非时疫,大哥,今夜之事,还没完。”
“是疫情,”楚洵声音平静,堪堪隐了眼底的冷意,“胡太医烧毁药草,惊动满城百姓,百姓亲眼见到有病患暴毙,如此冲击之下,人心溃散,又在王二狗的煽动下,满腔怒怨归咎于你,你性命难保,你一死,药材又被烧毁,若疫情再起,临州城就是一座死城,满朝大臣只会以为时疫无医,太子一党再暗中推泼助澜,屠城势在必行。”
容九看着慢慢熄灭的火光,眸底添了凉意,勾着唇角似讽似嘲:“满城百姓为一人死,太子的心可真狠。”
楚洵眼底波澜已平,看着天边透出来的一线曦光,声音又温润如初:“天要亮了,你和沈丞快回去歇息,你若倒下了,人心便要乱了。”
“大哥不一起回去吗?”
“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回去歇着。”
“好。”
回到府衙,两人用艾草汤洗了个澡,容九倦极了,被沈丞抱上了床榻。
看着他清淡的神色,动了动嘴唇,喊了一声:“相公,”
沈丞看着她这幅讨好的模样,心里好气,又心疼。
两人沐浴时,沐风已经端了汤药和早膳过来,沈丞从托盘里端起一碗清粥,舀一勺,放在唇边吹温了喂她:“吃完睡一觉。”
容九默默地喝了,他喂一口,她喝一口,等一碗粥喝完,沈丞又端起药碗。
容九有些心虚地抬眼看着他:“相公,我不是不想给你写信,实在是时疫太凶险,万一带了疫症出去,我,我不能拿你们的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