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镖走烙千金(1 / 2)石九首页

石九躲在桌子下,朱头的两条腿就在他面前,这大腿还在凳子上,小腿靠着凳子没倒下。

那边朱头口里一边喷着血,一边爬到了苗秀秀身旁,苗秀秀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今天的天,好蓝好蓝,云也很漂亮,中间有一团,旁边还挂了几抹云丝,几只鸟从空中飞过。这真是成亲的好日子。

朱头的手摸着了苗秀秀的脸,苗秀秀的嘴半开半合,朱头用力爬到苗秀秀的肩膀处,他想把苗秀秀翻一下,只要她侧过来,他就能拔了苗秀秀身上的箭。

他知道自己的腿已经没了,腿没了关系,苗秀秀不能死,说不定昨晚就中了,她就怀孕了。

可等他看到那两只箭的时候,他绝望了,又是水火成功翎,而且两只都射穿了。

这箭不能拔,拔箭头,它箭尾开叉,拔箭尾,它箭头开叉。也不能直接砍断,这箭要两头掐住,再断箭身。

否则,先断箭头,箭尾开叉,直接裂开;先断箭尾,箭头开叉,直接裂开。

可现在没用,两只箭都穿透了苗秀秀的胸膛,那件碎花布,已经被染得鲜红。箭尾被苗秀秀的身子压着,已经全部没入了她的后背。

一但断箭,箭尾会在苗秀秀的身体里开叉,除非有神仙,根本没得救。

打二十一岁起,朱头已经做了十五年的捕头,什么场面他都见过了。今天走到这一步,他无怨无悔。

只可惜了这个刚成亲的媳妇,朱头用手撑起了自己,腿断了,那里很疼,他不在乎。

他要多看两眼苗秀秀,终于起来了,没了腿,他还有屁股,朱头靠着门框,俯身看着苗秀秀,苗秀秀也看见了他。

苗秀秀笑了,朱头摸了摸苗秀秀的脸,她的嘴仍在半开半合,苗秀秀抬了手,朱头忙拉着她的手,这手哆哆嗦嗦地贴向朱头的下巴。

这个下巴,苗秀秀昨晚亲了几十回。苗秀秀想说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那只手就要碰着朱头下巴的时候,手臂整个一软,再没了力气。

她还没闭眼,她想不明白,既然土地公那里许的愿那么灵,那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多快活几天,多高兴几天呢?

至少让她给朱头生个娃,她也算给朱家留了后。朱头把苗秀秀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这手好软好软,好香好香。

昨晚,苗秀秀告诉了他一个秘密。一个守了八年的秘密,苗秀秀的身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猪骚味儿。

她丈夫一死,她哭了七天,打那天起,她每天都往自己身上浇猪尿,寡妇门前是非多,她的目的,是防着些浪荡男人打她的主意。

她虽是寡妇,可有自己的正道,兵寡妇只需守半年夫孝就可以

嫁人,可她守了一年。

遇不见真正喜欢的,她绝对不会乱来。石九不坏,她喜欢,可朱头出现的正巧,年龄也更合适。总算土地公保佑,给她天降一个好男儿。

偏偏这时间,太短了,短的只有一天。她还没还好好的疼这个男人。

这男人也苦,前头死了两个老婆,好不容易遇着自己,她怎么也要给他生个娃。

算了,就是这个命,苗秀秀认了,不得不认了。只有一夜,一夜也够了,至少,她再也不用养猪了,再也不用往身上浇猪尿了。

苗秀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手指轻轻划了划朱头的掌心,还好,这男人没死,不过可惜,自己还是像他前两个媳妇一样,走在了他前头。

她没有看到朱头的腿已经断了。朱头冲她点了点头,她挤出最后一丝微笑,吐出了人生最后一口气。

苗秀秀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着天空,天空越来越模糊,好蓝的天啊,真好,一会还要给猪圈里来加饲料,男人回来还要吃饭的,要给他做碗汤,肉片汤。

可惜,她做不了了。

一道红影掠过,蓝天被红光一遮。就连这最后一眼的蓝色天空,它也不让苗秀秀看,一行眼泪划了下来,苗秀秀终于闭上了眼睛。

那红影飞了下来,落在苗秀秀的肩旁,朱头看了一眼,是一只火鹰,又是那映山红的传音鸟。

这火鹰迈了两步,转头看了眼朱头,朱头正紧握着苗秀秀的手一动不动,这东西又迈了一步,鹰爪一伸,踏住了苗秀秀的头。

这畜牲确认了苗秀秀已经死了,一伸脖子,探嘴去啄苗秀秀的脸。

朱头一把揪了这鹰的脖子,这鸟被抓,“啾啾”直叫,两个翅膀想扑腾,朱头另一手扯住了它的翅膀根,这鸟动弹不得,只发出阵阵“嘤嘤”声。

一只箭射了过来,正中朱头的肩膀,朱头惨然一笑,揪着鹰抬头看了眼。

院子里,一共站了三个人,右边一个人挽弓搭箭正瞄着自己,左边一个人手里拿了一根金绳,金绳的一头拴着唐玲一只脚。

中间站了一个人,这三人都是一身红色的官衣加黑裤子,脚上还踏着一双银边厚底的官云靴,腰间各跨了把腰刀。

那人盯着朱头,“放了这只鹰,我饶你全尸。”

朱头往门上靠了靠,两手举起这只火鹰,冲那人一笑,“呲啦”一声,这鹰的翅膀被他生扯了下来,又“呲啦”一声,一只腿又被他扯了下来。

那人脸色一变,拔出了腰刀。

那边唐玲开口了,“大人,我昨晚收了鹰信,已经撤了清场令。”

这人看都没看她,“映山红的清场令,几时撤过?”

“可火鹰有信。”

“你就没仔细看看那只鹰?”

“这?”唐玲听了一脸惨然,那鹰是假的。

“啾呜…”一声鹰鸣,朱头又扯下一把鹰的羽毛,那鹰疼的大叫,又听得“咔嚓”两声,火鹰的腿被朱头生生掰断,“吧”的一声,鹰嘴又被朱头碾碎,彻底成了只废鹰。

“哚”的一声,这头断脚折翅碎了嘴的带毛畜牲被朱头扔了过来,正落在这人脚下。

这人一看,这畜牲在地上挣扎着,嘴里还吐出血,断了的翅膀似动非动,一双腿也没反应。

这人看了眼朱头,“够狠。”

唐玲叫道:“我可做保,这案子绝不是朱头干的。”

这人仍然没有看唐玲,“本来可以留他全尸,现在,我要在这里架锅,生烤了他。”

唐玲道:“莫大人,你这是徇私,映山红的铁律,不可滥用私刑。”

这人这才转脸看向唐玲,“你刚说什么?”

“映山红的铁律,不可滥用私刑。”

“你第一句说的什么?”

“莫…,莫大人。”

“好,很好,我的姓你都敢当外人的面叫出来,你是真的不想当映山红了。”

“事有变化,我有当机应变之权。”

“我还是不是你上司?”

“是。”

“你还听不听我的令。”

“我听。”

“把桌子下的人揪出来砍了,再去架锅,我要烧了这朱头替我的火鹰报仇。”

“这…?”

“嗯……?”

唐玲道:“莫大人,昨天这里出了妖怪,有个骷髅精截了乡民,说什么黄霸天大王开食人大会,要吃六十四个人,结果这二位都帮了我,我用三枚火麟箭射死了它,这三人有功,您刚才错杀了他夫人,您不能一错再错。”

姓莫的面无表情,一刀砍了地上的废鹰,“这样的鬼话,谁信?”

唐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此事千真万确,有乡民作见证,我以姓命担保,莫大人一问便知。”

姓莫的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人杀县令夺库金,跑这里跟这寡妇玩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