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还是有感情的。从小到大,都是在拼命上学、工作,真正体验课本里说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仅仅就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干扰、没有乱花渐欲迷人眼、也没有纸醉金迷和功名利禄,自给自足,算得上丰衣足食了。
在收拾一番后,尤其是带上了所有的武器装备,这些才是韩况在这个时代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能够安身立命的最大倚仗。
关上茅草屋的木门,就算给在这里的闲者时光画上了一个句号,不知道以后还有机会再回来吗,或者很快就会回来。房屋里攒的鱼干、肉干和树果已经被萨勒带着人搬空了。
回头再看了看,然后叫来萨勒,对他吩咐道:“拿上弯刀,看好其他人,让他们安分点,否则你我小命难保。”
萨勒是个聪明人,有一套小人物的存世哲学,这点韩况是有所考量的,才选择了他。
其实,海上的世界也有它的两面性。往黑暗里说,海洋就是一个大鱼吃小鱼的地方,弱肉强食是它的内在逻辑,丛林法则是它的游戏规则。
商人持刀就是海盗。在海洋里难以行成有效的行为准则,即便在现代社会,海洋法也只能算是聊胜于无的存在。想想大航海时代被美化的海盗团伙,人们往往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对自由的向往、是对未知勇往直前的探索,他们勇敢、冒险、凶狠。但人们有没有想过,海盗为什么老是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并不是因为他的这只眼睛瞎了,相反,是为了让这只眼睛时刻处在黑暗之中,以便能快速适应海上极端的天气和船上昏暗的环境,从而在战斗中占据优势。
而在整个漫长的古代世界,阿拉伯人长期占据着印度洋地区的主导地位,穿梭于世界最富有的几大文明之间,无论是在海洋还是陆地,他们都是当之无愧的先驱。因此,他们并不善良反而是噩魔般的存在,西欧人为了躲避他们的拦路抢劫,被迫开辟新航线、探索新大陆。可以说,阿拉伯人本身并不擅长经商,而更擅长使用武力,他们几乎处于经商时代的垄断地位,他们身上的每一枚金币都沾着血。
另一方面,在大海上更需要众志成城、精诚团结,才能应对恶劣的极端天气、其他航行者的窥探劫掠,以及漫长无止尽的漂泊时光。因此,在前一秒还是刀兵相向的敌人,下一刻就开始同舟共济了,只因为相互都有存在的意义和同行的强烈需求。当然,防范芥蒂也是在所难免。
在哈马维德的引领下,众人来到海边船体抛锚的地方,离海岸线还有几十米远。
韩况自从来到这座小岛,还是第一次看到古代的商船,已经被小小的震憾到了,惊讶于古人的智慧和灵巧。一艘小小的海船就能承受住昨晚的狂风巨浪,实属不易,难怪会有两艘船只沉没了。
只见,海边已经停好了木筏,应该是他们昨夜进村前制作的。
为了确保安全,韩况和哈马维德父子率先乘坐木筏登船,萨勒看管着其余3人,带着一箱财货和食物,等待木筏返回再从岸边出发。
木筏接近海船时,船上抛下了绳梯,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约莫14、5岁,五官明朗,标准的阿拉伯少年模样。
哈马维德带着谨慎,连忙解释道:“这是我的次子,哈马米尔,今年十五岁,没有恶意。船上的其他人,我已经让他们在船舱等待,不会惊扰到您。”
韩况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让哈马维德先上船,自己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