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拒达殷勤地把李义匡主仆四人请进家中客堂。
落座后,赶紧吩咐仆人奉茶,问道:“不知李千牛何故欲见家兄?”
李义匡早已准备好了腹稿,说道:“说来惭愧,我家中有兄弟三人,因此家慈欲在城中再购置两座别业,以备将来之事。前段时间我在宫里当值,从卫士口中听说,去年中书令褚相公在平康坊的那座宅院就是从贵府购置的,打听之后又得知贵府在城中还有好几座别业。
前两天,我回到家中,与家慈谈到此事,家慈让我今天特来拜访贵府,询问贵府的别业还有没有出售的意愿?
既是令兄未归,不知史兄能否作主?”
史拒达听到李义匡提到平康坊的宅院,脸上闪过一丝愤恨,不过很快隐藏起来,连忙摇头道:“请李千牛恕罪,别业买卖,动辄在万钱以上,小人岂敢擅专。这样吧,家兄不在,小人也不敢久留李千牛,等家兄回来后,小人会把千牛之事向家兄禀报,容日拜访贵府。”
“也罢,那我就先回去静候佳音了!”
史拒达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愧是仁义无双的李三郎,他刚才还担心李义匡会胡搅蛮缠。
看到李义匡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史拒达也跟着起身道:“多谢李千牛体谅,小人送您出宅。”
在出去的路上,李义匡故作不好意思地说道:“史兄,有一件事情,说起来有些唐突,不知该不该问。”
史拒达赔笑道:“李千牛但问无妨,这是小人的荣幸。只要小人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这样的,家慈虽欲置业,但对市价不甚了解。不知史兄能够告知在下,去年褚相公购置的那座宅院作价几何?在下回去后禀告家慈,也让家慈有些心理准备。唐突之处,还望史兄海涵!”
“这个……”史拒达顿时面有难色。
“不方便吗?”李义匡停下脚步,故意把声音冷淡了下来,“莫非史兄打算欺我?”
商人地位低下,即使家财万贯也一样。史家在西市,能用中书省的背景拉虎皮扯大旗,但在李义匡面前就不够看了。
史拒达顿时紧张起来,赶忙道:“李千牛误会了,小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诈李千牛啊!小人刚才只是在回忆去年的售价。”
“抱歉,是在下心急了,不知史兄想起来了没有?”李义匡转怒为笑。
“回禀李千牛,褚相公那座宅院的售价是八十贯钱。”
“八十贯?”李义匡虽然不清楚长安城的具体房价,但既然确定褚遂良是低价买的,立刻就诈道:“史兄口口声声说不敢欺诈,现在难道不是在诳我?”
史拒达顿时愣住,不解道:“小人何曾诳过李千牛?”
“褚相公那座宅院我也曾见过,区区八十贯就能买到?还敢说没有诳我?”
史拒达不禁感到万分委屈,他们家把房产低价卖给褚遂良也就罢了,没想到实话实说竟然还没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