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给柳树的肥料……”

白迁发出“嘶嘶”声，只觉得这人顺手牵羊牵得也太顺了些，看都不看就往手里牵。

可老翁也就不管不顾地拎着蛤蟆就消失在雨中，嘴里还放声欢歌，唱着什么：“神龟虽寿，犹有尽时。”

什么“千金难买此时乐，一醉方休任流年”。

活脱脱坐实了自己怪人的身份。

听着听着，白迁便发现那人的身影不知何时彻底消失，水上更是出现一层袅袅白雾，蒙了白迁一身。

“噗通。”

石上玄龟潜入水底，没去了踪迹。

白迁下意识转头看向被放置于自己身上的那本书，只见破旧的书页封皮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吞天道》

顿时，他的眼神一变。

吞天道，究竟是吞噬天道，还是吞吐天地之道法，白迁尚且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这物什绝非普通人会给他的东西。

李道仁不久前说他是为了完成与一只妖未尽的因果故而会助一条蛇，些许也是这人对白蛇明明未化妖却有了妖的灵智而感到新奇，折合之下便认定他能成妖。

“噼里啪啦”，硕大的雨滴落于各处，在各处溅起水花，往往在暗处避暑的蛙类也跳上浅滩，出没于飘摇的芦苇荡中“咕呱咕呱”鸣个不止不休。

那斗笠的编制技艺倒是出神入化，明明看起来稀疏，竟有防雨之效。

只是白迁此时仍旧逃不过自身落得一个艰难境地，他不能离开斗笠底部，不然就会导致书被雨水浸湿，也必须时刻保持自身盘绕的姿势将身体不断拱高，避免书被积水浸湿。

他就着这般姿势以蛇颈抵斗笠，以头费力将书页翻动，随后便见那第一页写着几行字。

【吞天纳地，道法自然，万物皆可噬，唯道心不灭】

万物皆可噬，唯道心不灭……

“嘶——嘶嘶——”

白迁下意识将那几行文字用蛇语念出了声，于缥缈白雾中，甚至比人言听来更多上几分鬼魅和妖异。

恍然间，他只觉自我意识坠入混沌，而抬头望去，鸿蒙中一头白色巨蟒遮天蔽日，吞纳吐息，一口噬得天昏地暗，雷鸣不休，宛若天灾。

而这条蛇见无物可吞后，便动身游走，直至衔得自己长尾，自我吞食。

于是，白蟒身死，天地重现。

白迁猛地惊醒，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坠入幻象，幻象如此真实，就像他已然身临其境在面对那足以灭世的天灾与足以创世的新生般。

第一次接触吞天道的白迁觉得这书果真不同寻常，道法亦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