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日里的高温不同,夜晚的高温更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盛长御派人押解被抓的细作前去探路,不多时便收到消息,说细作逃跑了。
“这人果然不老实。”凌国忠穿戴整齐,站在营帐前,等着盛长御下令。
盛长御算了算他与赵云川约定的时间,对袁国忠道:“凌将军,濯州收到细作的消息,一定会有所准备,我们延后一个时辰再行动。”
“殿下,”凌国忠有点不明白,“您说对方知道了自己的部署,一定会严加防范,兵贵神速,为什么不趁他们来不及准备时攻过去呢?”
“细作熟悉路程,一定比我们先到,贸然进攻,怕是会连累长潇。”盛长御始终惦记九弟的安危,“拖一拖,他们的警惕性会放松,我们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是。”凌国忠点头,不在言语。
若如璟王所说,等待时间过长,对方的警惕的确会下降,会怀疑细作所言的真实性会不耐烦。可这仅仅是他自己的推测,若对方全神贯注的准备……
凌国忠垂下眸子,心中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盛长御,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行事作为到底是不长远。
战场嘛,有战争,伤亡就在所难免。
他只要尽力就好。
“阿嚏——”周小棠揉了揉鼻子,顺便把桌上的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推开窗子,月光如水一样铺了满院,偶尔一阵风吹过来,她感觉到一丝凉意。
今晚这字怎么也写不好,她有些烦躁。
左羽已经带兵于城外抓住了那伙悍匪。
果然不出所料,被放走的那个人回到山上,却是毫发无损,直接被弄死扔到了河里。几天没有动静后,这伙人按捺不住,趁着夜色摸进来,没想到左羽一直都有所准备,把他们抓了个正着,已经全部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见到她的时候,左羽还笑着说她跟赵云川真是艺高人胆大,就这么把人放跑了,也不怕出事。她也笑嘻嘻的说有左统领在,当然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又重新提笔,却发现落笔只有一句——云日半阴川渐满,客帆皆过浪难平。
怎么师父教她读了那么多诗词,却只想起来这么一句啊!
明明该是直挂云帆济沧海,高歌凯旋才对,此情此景,周小棠并不觉得这句诗词算什么好兆头。
希望殿下此行,一切顺利。
河水蒸发了热气,后半夜有了丝丝凉意,埋伏于此的士兵从瞌睡中醒来,纷纷开始抱怨,难得有这样舒服的温度,却要埋伏在这里喂蚊子,也不晓得那逃回来的人说话到底准不准,没准正是朝廷故意放的烟雾弹,意在耗费他们的兵力。
正说着,一支箭羽破空而来,紧接着便是震天的杀声,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好在程响一直耳提面命,所以濯州军马准备充足,一时竟占了上风。
“殿下!”凌国忠老当益壮,挥着一口大刀杀到盛长御身边,“殿下,他们人多势众,又埋伏这么久,憋着一股劲儿要把我们困死,殿下还是先行撤离吧!”
他心里是有些埋怨的,三皇子到底是个毛头小子,拖延战术显然不适合程响这种久经沙场,又坐拥封地的首领。
“凌将军速去支援长潇!本王自能抵挡!”盛长御胸有成竹,看不出一丝慌乱。
“是。”凌国忠这次没有犹豫,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