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印还收到了沈梦回寄来的本子和笔。
这笔看起来很奇怪,比毛笔短上不少,无需蘸墨即可书写,就是用平日里写字的姿势来使用这支笔,有些奇怪。
她翻开本子。
本子里夹着一张画,是一个人正在写字。
——原来要用这样的方式。
阿印模仿着画上人的握笔姿势。
半个时辰后,她惊叹道:“竟有如此好用的笔。”
一开始她很不习惯,写的笔画歪歪扭扭,有时还把纸戳破。
右手腕不知该放在哪里,该用何处使力。
待到写了两行字后,她掌握到了诀窍。
这笔出墨顺滑,无需砚台和墨,带在身上随处可写,方便极了。
阿印如今对井的那边有了模糊的概念,沈梦回告诉她,他所处的世界距离她一千年。
她仔细研究着这支水笔:“原来一千年后,人们所用的物件是这样的。”
她本想询问沈梦回,知不知道她的结局是怎样。
后转念一想,史书怎么会记录一个小乞丐的生死呢?
她在本子第二页写下:
“景光二十三年三月廿五,春。今日赵洵之搬到了隔壁,此人甚是烦人。抓获一只和赵洵之一样讨厌的猫,训之,收养之。因其毛色上黑下白,取名太极。”
太极在一旁探出两只前爪,伸了个懒腰。
它看起来很听沈练的话。
反而对阿印不理不睬的。
“恃强凌弱的坏猫。”阿印判断。
她睡不着,干脆去井边找沈梦回聊天,顺便问问今日的日记是否符合他的要求。
-
“叮——”
听见闹钟响,沈梦回抬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从桌边站起。
井边躺着他寄过去的本子和一张纸条。
“沈梦回,你看看我这写得可以吗?你们那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沈梦回翻开日记本。
第一页被写上了阿印的名字。
写的是阿印,不是沈印。
她看起来从心底在逃避这个姓氏。
或许她想逃避的是家族的污名、冤屈以及责任。
她如今只想活下去。
表叔的话和遗愿对于如今阿印来说,只是一个遥不可及且不切实际的梦。
沈梦回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小乞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两年后那赫赫有名、为沈家洗脱冤屈的女将军。
他正色回道:“我所处的世界,是个和北胤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几乎没有战争,没有厮杀。”
“那是不是人人都很开心?”
“不是。”
“为何?在你那里,大家都不用为活着发愁,不用整日里担惊受怕,怎会不开心?”
“阿印,人都是贪婪的。一旦你不用为活着发愁,你就会想要更多的东西,比如银子,权力,甚至更多无法想象的事物。”
“人人都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