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罗蓝田要回自己的住处了,罗武达吵着闹着也要跟着去。
罗文远心里清楚,这个家之所以栓得住罗蓝田,全靠自己这个热心热肠的小儿子,所以向来支持他们小哥儿俩走得近。
两处宅子离得不远,罗武达不许罗蓝田牵马,也不许自己的贴身小厮长欢跟着,只他二人肩并肩地,灯笼不拿一只地往家走。
刚走出罗府大门,罗武达就一个高儿地窜到罗蓝田背上去了。
月晦无光,各家大门外挑挂着灯笼,影影绰绰照着空无一人的巷道。
罗武达搂着罗蓝田的脖子,歪脸贴着他哥的一侧肩膀,鼻子一个劲儿地往罗蓝田的后衣领子里钻。
罗蓝田笑:“我这身衣裳五、六天没换了,一路上吃饱了土。你小狗子一样咻哧咻哧的,在那儿使劲嗅什么呢?土全让你吸到肚子里去了。”
“鼻子冷呢!怎么了,还不让找个暖和地方了?”
“让。我袖兜里暖和,你把鼻子揪下来,六哥替你揣着。”
“那我脚还冷呢,你替我揣着来!”
罗武达犟着嘴,长虫似的在罗蓝田后背上乱扭,不停反撩着两条腿,试图将脚尖捅到罗蓝田的袖筒子里去。
罗蓝田就掐他屁股。
罗武达嘎嘎嘎地笑,罗蓝田憋不住也乐。
“下午在你爹面前,你扯着我当幌子,说什么‘接风洗尘’,明天是想干什么去?”
“也不全是幌子,”罗武达摇头晃脑的,一会儿趴到罗蓝田的左肩,一会儿趴到罗蓝田的右肩,“明天给你引荐几个朋友——你都不好奇你这一走好几年的,我都跟什么样的人一起玩吗?”
“嗯,好奇,明天请九公子给在下引荐引荐。”
“嘁!跟谁学的阴阳怪气。”
罗武达两指捏住罗蓝田发髻底部一小撮发根,发力使坏地一扽。
罗蓝田反手往他屁股上招呼了一巴掌。
“其实是屈伯约过几天要走了,我想提前给他饯个行——真到他离京那一天,我不一定能跑得出去。”
罗武达声音幽幽的,情绪有些低落。
“屈伯约?屈伯约是谁?”
“刚被罢官了的屈丞相的儿子么!”
“……”
罗蓝田无语半晌,罗武达就用力捶他一下。
“不是啊,九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