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火中扭曲、挣扎,最终在“噼啪”的炸裂声中,彻底化作灰烬。
“去吧,郭药师。”宗望轻声道。
听得此言,郭药师知道再劝也已无用,只好无奈起身,从兀术手中接过刀刃,转身向营盘大门走去。
“郭药师,把你的常胜军一起带去。”宗望淡声说道。
“是。”郭药师冰冷回应。
看着郭药师走出大帐许久,兀术才回到了座位上,不解地问道:“二哥,郭药师受宋主大恩,应张觉之死而自忧,所以才投靠了我大金。”
“此番南下,郭药师亲率常胜军为先锋,功勋卓著,没有丝毫对不起大金,我们又何必如此强迫于他?”
“郭药师,不足为患。”宗望轻描淡写地说道。
“然而,他麾下的常胜军,却是心腹之患!”宗望睁开双目,眼中划过一道精光,锐利非常。
“昔日辽主以辽东饥民为兵,向我女真复仇,号称‘怨军’。太祖伐辽时,我等杀其父兄无数,彼此间早已结下深仇。如今常胜军虽投靠我大金,不过是形势所迫。”
宗望沉声解释。
“那又如何?粘没喝亦曾收纳耶律余绪、耶律马五,与他们不也有宿怨?”兀术不解地问。
“不一样。”宗望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眉心。
“有何不同?”兀术追问。
“耶律余绪、耶律马五在辽地根深蒂固,部下多是亲族。汉人有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他们的故土归我大金,他们便是大金最忠心的鹰犬。”宗望解释道。
“但‘怨军’则不然,他们多是饥民,即使在辽东,也是无依无靠,无所牵挂。若宋国以利诱之,他们临阵倒戈,亦不是不可能之事。”宗望继续说道。
“所以,二哥命郭药师率常胜军去对付康王,是为了断绝其与宋国勾结的可能,使其与宋人彻底为敌,尽而彻底依附我大金?妙计,实在是妙计!”兀术恍然大悟,拍手称赞。
“彻底为敌?”宗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兄长之意是?”兀术眉头微蹙,不解地偏了偏头。
“二哥的意思是?”兀术疑惑地转了转头。
“我不过是要暂时绝了郭药师的退路,让他不要临阵倒戈。至于之后......”宗望话语一顿,俊美的眼中掠过一抹狠戾之色,却未再说下去。
“非得如此行事吗?”兀术震惊不已。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常胜军固然战力强大,但却终不能为我所用。”宗望的语调冰冷,如同冬日里的寒风。
“我,亦不能使其再次反复。”宗望的声音冷至冰点。
“可是,只要郭药师杀了康王,宋国与常胜军之间不就已是不共戴天之仇了吗?”
“不共戴天之仇?兀术,哪等英雄人物会为一介无足轻重的亲王而弃了常胜军?”
“汉人,最擅长的就是卧薪尝胆了。我,不是吴王夫差。”宗望轻笑
话音刚落,完颜宗望的目光缓缓转向兀术,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
看着兀术疑惑的面庞,宗望笑道:
“兀术,你且记得。若将来你遭遇存亡之危,定要抛开一切个人情感,变得唯利是图。”
“哪怕那人与你之间有所谓的深仇大恨,只要他能助你,你就要笑脸相迎,与之合力。”
随即,宗望又用一种温柔至极的声音缓缓说道:
“到了那时,兀术,你,要按下性子,去学越王勾践。”